半途,馬車被攔。
“世子爺,出事了。”雲昭出現在馬車外。
姜洛塵捻着佛珠的指尖一頓,沉聲道:“說。”
“顏夫人被劫走了,請主子責罰!”
雲昭一臉懊惱,跪下請罪。
沈姒煙聽得心中一驚,那間別院內外佈滿暗衛。
就這樣的防衛力度,居然還是讓人闖進去了?
“沈姑娘,我先走一步。”姜洛塵丟下這句話,就出了馬車。
叮囑雲奕將她安全送回侯府後,就與雲昭一同騎馬離開了。
“雲奕,你走吧,我們自己回去。”
雲奕愣了一下,隨即沉默道:“沈姑娘,這是主子命令。”
“行了,別廢話了。”說完,她拽過馬鞭,將他推了出去。
雲奕沉默一瞬後,衝她抱拳行了個禮。
隨即腳尖一點,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初一也知別院出了事,心中跟着擔心起來。
“小姐……”
“走吧,先回去。”
顏夫人出事,她也興致全無。
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將顏夫人帶走了?
回到凌煙閣,看到初一手上的匣子後,她忽然眸子一眯。
難道是風御衍?
不然爲什麼這麼巧,他正好離開,顏夫人就被擄走了?
她倚靠在軟塌,梳理着思緒。
之前,風御衍說他是被人設計,才帶人誤闖慈雲庵的。
她若是猜得不錯,給他放假消息的人,就是姜洛塵。
他給風御衍放假消息,再趁亂帶走了顏夫人?
所以他們都是衝着這位顏夫人去的?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風御衍又是什麼身份?
他通身貴氣非凡,絕對不是黑風十二寨首領這麼簡單!
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多,她不禁癱倒在軟塌上。
罷了,想多麼多作甚?
反正也與她無關。
招了招手,初一送上一盤剝了皮的葡萄。
用小叉子叉起,一顆一顆喂進她嘴裏。
沈姒煙喫着葡萄,瞬間覺得人生圓滿了。
……
時間一晃,幾日過去。
姜洛塵那邊,始終沒有消息傳來,雲奕也跟着消失了。
沈姒煙正愁沒人教那羣兔崽子習武。
裴護就找上門來,希望能留在她們身邊。
沈姒煙眼睛一亮,立即帶着他去了莊園。
裴護功夫深不可測,比起雲奕來更勝一籌。
而且他比雲奕更加擅長訓練人才。
將那羣兔崽子交給裴護,她一百二十萬個放心。
“裴叔,他們就交給你了。”
裴護恭敬道:“屬下遵命。”
經過這麼多年尋找,皇后與太子始終不見蹤影,饒是他心志再堅定,也忍不住動搖。
生怕他們早已遭遇不測。
沈姒煙倒是好奇問了一嘴:“裴叔,你怎麼就敢肯定皇后生下的,一定是太子?萬一是公主怎麼辦?”
裴護道:“小主子有所不知,祁靈皇嗣一脈均是皇子,從未出現過公主。”
“啊?”沈姒煙聽得傻眼,原來竟是這樣。
祁靈皇族基因還真是強得可以!
所以有些事情,還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來。
回到侯府,溫氏也派人來請她過去。
還未開口,眼圈就先紅了。
“姒兒,你明日就要進宮了,阿孃真是……真是捨不得……”
沈姒煙最害怕這種煽情的狀況。
趕緊保證道:“阿孃別哭了,我不過是去走個過場,不會真的中選的。”
“不中選就好……”溫氏的心鬆了鬆。
畢竟陛下年紀這麼大了,都能當姒兒的爹了。
“唉……我的姒兒這麼好,就怕到時候宮裏的人會亂點鴛鴦譜……”
這次選秀,當然不可能全都去做皇帝的女人。
有一部分,是爲了指婚給皇子與王公大臣家公子的。
有些世家貴女或者公子,有看好的人,會暗地裏與宮裏的貴人們通氣。
所以就會出現很多的內定人選。
不過這些,都不在沈姒煙的考慮範圍內。
第一,她名聲不好,沒有一個世家會喜歡。
第二,她對嫁人也沒興趣。
於是她笑着道:“阿孃,別想太多了,過幾個月,我就會全須全尾回來了。”
溫氏無奈點點頭,轉頭又塞給她一個長方形木匣子。
沈姒煙心中有數,打開後,果然見到了一打的銀票,還有幾百兩碎銀子。
“這些銀票你拿着,進宮後,處處需要打點,別捨不得,這些碎銀子你也分開裝好,用來打點宮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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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細細叮囑,生怕有哪裏遺忘了。
沈姒煙瞧着她一臉慈愛的神情,心底暖融融的。
這就是有孃的感覺啊……
真好。
她沒有矯情推託不要,而是笑眯眯地收下了。
“阿孃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見她收下,溫氏這才鬆了一口氣。
摸着她的頭髮感慨,女兒終於長大了。
“要不是進宮只能帶一個丫鬟,阿孃就再多爲你準備幾個了。”
“阿孃放心,初一挺機靈的。”
溫氏哽咽着點點頭:“阿孃知道,就是不放心……”
沈姒煙安慰了好一通後,這纔出了怡榕院。
半路,就撞見了從養榮堂出來的沈清梧姐妹。
只見沈清梧眼圈也是紅紅的,想必在沈老夫人面前掉了不少眼淚。
也是,姚姨娘沒有什麼豐厚的私房,她能指望的,也只剩下老夫人了。
沈清梧一眼就瞥見了沈姒煙手中木匣子,眼底閃過一抹嫉妒之色。
抓着錦帕的手指微微泛白。
“大姐姐這是從母親那裏出來?”她擠出一絲笑容道。
沈姒煙挑了挑眉:“是啊。”
“大姐姐真是命好,有母親處處惦記着。”
沈姒煙笑了笑:“你們也是,有祖母惦記着呢。”
提起這個,沈清梧臉色就一陣不好。
方纔在養榮堂哭了半天,終於讓祖母記起了往日的祖孫情分。
可即便是這樣,她們拿到手的銀子也十分有限。
只有區區一百兩而已。
父親那邊就更不用說了,最近根本見不到人影,對她們也是不冷不熱的。
想起這些不公的待遇,她眼底閃過一抹恨意。
不止是她,沈清綺也是心有不甘。
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口無遮攔了。
因爲她知道,從今以後,再也沒有姨娘可以護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