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謂是一語雙關。
懂的人一聽就能明白。
珍妮有了上次和蘇橙在咖啡館的交鋒,知道這個女孩遠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單純無害,她笑了笑,笑容很含蓄,“怎麼會,蘇小姐能來,我和大伯都很高興,只是事先並不知曉你也在京都,所以有些驚訝罷了。”
因爲蘇橙和陸景陽的臨時到來,原來主桌上的位置已經坐滿,徹底沒有了珍妮的位置。
那原先一直看蘇橙很不爽的男孩突然站起身,對着周夫人道,“媽媽,我網課馬上要開始了,不能再陪各位客人了,我回書房了。”
周夫人疑惑道,“你今晚不是沒網課?”
“老師臨時加的,”那男孩道,“馬上要期中考,多了好些課,我要去簽到了。”
說完,他極有禮貌的同主桌上的人打了招呼,很快離開了。
男孩一走,陸易深右手邊的位置剛好空了出來。
蘇橙輕輕笑了。
這些周家人,還不是一般的團結。
爲了能綁住陸易深這個乘龍快婿,連這麼小的孩子都用上了。
可惜心思再多,又有什麼用,陸易深早就是她蘇橙的男人,而這個優秀男人的眼裏心裏,自始至終也只能看得到她一個。
此時此刻,她心裏只想到了枉費心機四個字。
珍妮站在原地,恍若不知似的,踩着高跟鞋優雅的坐到了陸易深身邊,在彎腰入座的那一瞬,哪怕蘇橙和她隔着一個座位的距離,也聞到了來自她身上的幽香。
不是上回那款香水的味道。
卻仍是出自同一品牌,只不過味道更爲濃烈,也更爲直接。
像極了她此刻不再打算掩藏的心思。
在場的都是人精,從陸易深今天帶着蘇橙過來,再到珍妮盛裝打扮進場,所有人都聞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現場飄忽着隱隱的火藥味。
珍妮是周家本族的小姐,周家人都知道她生的很美,但這種美,就像星星之芒,若是單看,怎麼樣都是好看的。
無奈她現在和蘇橙坐的很近,兩相比較之下,就像星星之光比之月亮之芒,一下就黯然失色了。
蘇橙是那種很仙的女孩子,她的美不張揚,卻無法令人忽視,眉眼輪廓清晰,線條流暢精緻,不管做什麼,整個人清純的就像那高山上的白雪,也仙氣飄飄的讓看到的人,會忍不住的自慚形穢。
有了蘇橙在一邊做對比,在場的人難免感慨,陸易深這些年對珍妮,對周家毫無迴應,不是沒有原因的。
畢竟英雄再厲害,也難過美人關啊!
兩分鐘後,周市長和最後一個到來的客人打過招呼,也回到了主桌上落座。
看見陸易深身邊坐着的蘇橙和珍妮,周市長沒說什麼,神態很平靜,只招呼大家準備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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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主桌上每一個人心思迥異。
陸景陽敏銳的嗅到了場上氣氛的詭異,怕等下這裏要變成修羅場,周市長一說開席,等主位上的人動了筷子,陸景陽就開始埋頭猛吃。
嗚嗚嗚,等下不管發生什麼,都和他沒關係。
“易深,這都是京都的本地菜,你幾年都沒來京都,快嚐嚐。”
周市長笑着招呼,順帶看了眼珍妮,“朦朦,別顧着自己吃,易深是客人,要照顧好。”
朦朦,這是珍妮的中文名?
珍妮乖巧的點頭,微笑着將手裏的筷子放下,用公筷夾了一筷,送到陸易深碗裏,“陸總,這是銀湖雪蛤,和江城的雪蛤略有區別,您嚐嚐。”
她語氣輕柔,像細雨打落湖畔,清脆盈耳,笑銀銀的模樣,替陸易深夾菜的動作十分自然,優雅至極,就好像早就練過千百遍一樣。
蘇橙:“……”
她就坐在陸易深身邊,她的老公卻要別的女人來招呼,這是什麼道理?
周家人,未免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裏。
她正要開口,身邊的男人卻突然出聲,“不必。”
場上衆人皆是一怔。
陸易深眉目清冷,神情疏淡冰涼,語氣是慣常的疏離,“既是家宴,這些餐桌上的禮儀,我看不必拘束。”
他這話說的很客氣,沒有直接把珍妮遞過來的碗推回去,可見是給足了周市長面子。
珍妮拿碗的手僵在一半,突然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眼睛裏流露出的惶然引人側目。
蘇橙垂下羽睫,漂亮漆黑的眼底漫上無奈的笑意。
這個男人,拒絕起女人來,真是不留一絲情面,這一刻,連她都覺得珍妮有些可憐。
她輕輕擡手,將珍妮手上的碗接了過去,柔美的小臉上笑容溫淡又幹淨,“還是我來吧,這些事,原本也該我來做。”
雖然平時在家,都是陸易深哄着她,照顧她,她當然不需要做這些,但此刻這麼說,無非是要告誡周家人,陸易深已經名花有主,那些不該動的心思,趁早都給她收起來。
果然,她這話一落,主桌上那幾位,表情都有細微的變化。
珍妮迅速恢復了理智,壓下心頭起伏的思緒,重新將笑容凝在臉上,言談之間彷彿又變回了那個優雅的公主,“那就麻煩蘇小姐了。”
蘇橙笑笑,也懶得去糾正她這句話裏的刻意。
什麼叫麻煩她?
陸易深本就是她的男人,珍妮這麼說,就好像是把陸易深划進了周家的陣營,無非是還在賭那一口氣,還不甘心放棄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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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橙接過那個碗,順手擱在一邊,當然沒有給陸易深,而是拿起公筷,同樣夾了一筷那銀湖雪蛤,“老公,既然珍妮小姐推薦這道菜,不如試試?”
陸易深指尖握着茶杯,清新的茶香四溢,白色茶霧冉冉自他指端升起,朦朧了他線條明晰的英俊輪廓,他的目光透過四散的茶煙,落定在女孩嬌俏靈動的眉眼。
蘇橙正要將雪蛤擱進他面前的瓷碗,手腕就忽然被他伸過來的大手握住。
她赫然擡眼。
男人眼底的疼惜和溫柔掩藏不住,將她握着筷子的手放下,俯首,當着衆人的面,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吻了吻,語氣輕緩,泛着疼寵,“這些事不用你做,我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