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誰是漁翁

發佈時間: 2024-10-20 18: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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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君揚靜默片刻,面無表情地說:“你先說說,你有什麼能令我滿意的?”

魏子朝一頓,偷偷摸摸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難以置信——莫君揚來這一趟無非是走個過場,怎麼真和趙銘‘談心’了?

趙銘大喜過望,先給了點信息示好:“三殿下覬覦儲君之位已久,意欲取而代之。”

莫君揚面露諷意,似笑非笑,“就這個,你還想換你趙氏一脈存活?那我們還是省省吧!”

說完,就起身要走。

“世子請等等!”趙銘頓時慌了神,他沒想到莫君揚真是說走就走的主,口味都吊不得。

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是下官不會說話,還請世子再給下官一個機會,下官必定不會讓世子白來一趟的。”

信誓旦旦,就差沒有指天發毒誓了。

莫君揚停住腳步,坐回椅子上,冷淡地說:“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再說廢話……”

“下官不敢,再也不敢了!”趙銘磕頭求饒。

莫君揚淡淡扯脣:“說罷,你的籌碼。”

趙銘戰戰兢兢,像倒豆子一樣都說了:“三殿下爲拉攏下官,曾向下官許諾事成之後將下官的家鄉封給下官,並封下官爲川王。”

莫國雖然有異姓封王的制度,但那是前朝留下來的,開國封的幾位異姓王相繼謀反被除後,莫國就再也沒有封異姓爲王的例子了。

這麼大的佑惑啊!誰能不心動呢!

莫君久果然玩得一手好棋,只是拉攏一個三品官員就用封王作爲獎賞,那其他更大的勢力呢?

魏子朝暗罵這位皇子真是個敗家子的同時,也覺得還是自家主子考慮周全——這個消息還真是他們事先不知道的啊!

莫君揚修長的手指在桌上叩打片刻,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趙銘的話,隔了許久,魏子朝都以爲他睡過去了,才聽見他淡淡地問:“川城,現在隸屬莫趙兩國管轄,就算莫君久坐上那個位置,他就能封你爲川王了?”

魏子朝和趙銘俱是一愣,前者是懊惱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個關鍵,後者則是驚歎莫君揚的敏銳。

再不敢耍滑頭,如實地說:“趙國太子趙信鈺已同三殿下達成同盟,互相扶持對方奪得地位,關於城池也有交易,區區川城不在話下。”

“這樣啊!”莫君揚的臉上終於露出點笑容。

趙銘鬆了口氣,再接再厲地說:“下官雖然沒辦法如世子那般神通截獲三殿下與趙信鈺的來往信件,但他們往來內容下官都有記錄,若是世子能夠答應給趙家留條血脈,下官定將所有記錄全部奉上。”

通涼是謀叛,通趙難道就不是造反了嗎?

就算所謂的記錄是第二手證據,但以莫祥斌的敏感多疑,這東西呈上去後直接剝奪莫君久的繼承權也不是不可能呢!

那麼大一個把柄,不管與誰交易確實都足夠換取趙家一條血脈。

魏子朝忍不住都要贊這位謀叛的趙大人一句‘足智多謀’,這個兩面派內間做得很到位,最後的底牌也夠佑人,如果真拿了莫君久的把柄,東宮那一位是進是退都更有選擇了,且看莫君揚怎麼選擇?

畢竟趙銘要他們饒過的可是時寶瑾……

莫君揚面露尋思,似乎還在糾結選擇的問題,直到魏子朝低低喊了聲纔回神,看向趙銘,見對方目光期盼又自信,不由勾脣冷笑,“本世子也不是那種迂腐不通情達理的人,可誰叫你求的偏偏是時寶瑾,呵,你難道到現在還沒想明白我‘幫’你那麼多卻只要你家那個紈絝子娶時寶瑾是爲了什麼?”

趙銘臉上的笑容一僵,腦中某個念頭閃過,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莫君揚。

莫君揚漫不經心地勾脣:“做錯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言罷,他也不管趙銘頹然地跌回到地上,輕輕拂了拂衣襟,起身,“好了,閒聊結束,趙大人好自爲之。”

魏子朝知道莫君揚一旦牽扯到時青雪的事情就要變身,可趙銘開出的條件很可能影響奪儲的整個格局變化,他主子難道就真的一點動心嗎?

“主子!”魏子朝急切地喊了聲,斜眼瞥見趙銘急得不行的樣子,試探性提醒了句,“趙家能夠留下的血脈也不只時寶瑾肚子裏那一個。”

趙銘頓時眼睛一亮,連忙爬向莫君揚,急切地喊:“沒錯,世子爺要怎麼對時寶瑾都可以,只要給趙家留個人就行了,隨便誰都可以,都可以的……”

莫君揚笑了笑:“那趙大人想要拿什麼跟我換呢?”

趙銘忙不迭地說:“下官之前所說的記錄全部奉上。”

莫君揚不屑一顧,“呵!就那東西也想拿來糊弄我,趙銘,你真當我是莫君久那種蠢蛋麼?也罷,既然你無心交易,那本世子不耽誤你享受這最後的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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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世子!下官所言句句屬實,那都是莫君久跟趙信鈺的來往記錄,通過記錄絕對能夠查證莫君久與趙國往來的蛛絲馬跡,絕對不會世子失望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啊!”趙銘幾乎叫破了聲,要不是有牢門攔着,他怕是爬也要爬到莫君揚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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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朝也忍不住小聲地說:“如果這傢伙說的都是真的,那東西恐怕對太子殿下很有用,主子您……”

莫君揚斜了魏子朝一眼,見對方想要勸諫又怕惹他生氣的樣子,不由好笑。

想了想,他還是從懷裏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丟給魏子朝,“你說的可是這個?”

魏子朝連忙打開一看,傻眼了。

趙銘剛見那本冊子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眼熟,再看魏子朝的反應,無法接受地大喊起來,“不可能,這東西我明明藏好了,怎麼可能會到你的手上,這一定是假的,一定!”

莫君揚懶得跟個必死的人爭論真假——還是個他完全不在乎的東西——他擡頭就走。

沒走兩步,他忽然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又停下腳步,對趙銘笑得溫和,“趙銘,你也不是傻瓜,十六年前那場戰爭是由誰發起的我想你應該知道,涼國踐踏我國國土的時候你深受其害,最後怎麼會想到反過來幫涼國呢?讓我想想,耶律北辰是怎麼跟你解釋你父母的死?又許諾了你什麼?

川城當時被趙國軍隊佔領,如困獸般盤踞川城,最後敗退的時候燒殺搶掠當地老百姓肯定是慣例,至於許諾,是也封你爲川王?還是幫你踏平莫趙兩國?這樣的話你也會信……”

莫君揚一字一句看似十分輕巧,卻精準地說出了趙銘竭力忘卻甚至恐懼到不敢去的事實,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