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兄錯愕,沉銀片刻答道:“我本就鐘意我的妻子,若她也同樣愛我,還願意爲我豁出性命,我就不管她是人是妖。”
停頓一下,斬釘截鐵道:“是不是細作,我都愛她。魏某會加倍對她好,然後想方設法感動她。”
裴墨辰正要仔細深究這話裏的意思,沒想到魏兄卻哈哈一笑。
“不過,公子說的這種事情,魏某只在話本子上看過。除了老孃會爲我犧牲,這天底下有幾個女子願意爲夫君豁出性命的?”
這時,那個叫李兄的也開口道:“正是,女人本就是依附男人生存的。在我們大豐,假如夫君死了,做妻子的哪個不是同一年便改嫁了?”
魏兄輕輕頷首,以示贊同:“所言極是,女子若不在丈夫亡故的同一年改嫁,便需守孝三年之久。因此,多數女子都會選擇在那一年之內再婚,以免長時間受困於守孝之禮。”
裴墨辰不解:“即是這樣,你爲何還願意對你的妻子好?”
魏兄沉銀片刻,非常認真地回答:“我喜歡她,便對她好,不圖她回報。且丈夫對自己的妻子好,是理所應當的事啊。只有登徒子才做那些寵妾滅妻、打妻罵兒的蠢事呢。”
……
裴墨辰不知道以何種狀態走出醫館的,他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燙得厲害,彷彿他就是魏兄口中的登徒子。
他把慕婉妍送給攝政王,還當着慕婉妍的面寵愛仙南珍,更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讓妍妍扮演他的洛洛。當真是無恥至極。
關鍵的關鍵,那些魏兄和李兄說的,只有在話本上出現的行爲,他的王妃千真萬確地幫他做了。
爲她以身體擋白虎,爲他繡荷包,在馬場不顧危險去救他。
多好的妻子啊,可是他卻做得還不如一個普通百姓家的郎君,當真羞愧至極。
“雲隱,京城裏最大的首飾鋪子是哪家?”
“彩雲坊。”
裴墨辰:“走,去彩雲坊。”
雲隱:“給仙姑娘買首飾?”
裴墨辰:“給那個西昌小丫頭買。”
“說來慚愧,西昌小國,其實她並沒有見過什麼好東西。我作爲夫君,卻不曾送她什麼像樣的物件。”
雲隱:“主子您今天補齊了也是一樣的。”
裴墨辰頷首,覺得雲隱說的有道理,但是不知怎地,總覺得他今天有些不對勁。
很快,主僕二人便來到了彩雲坊。
裴墨辰一眼便看上了彩雲坊的鎮店之寶,一套用黃金和翡翠鑲嵌起來的頭面,做工精緻,端莊又不失嫵妹,給妍妍戴最好。
“公子,這套頭面已經有人付過定金了,不能再賣了。”
掌櫃委婉地拒絕了裴墨辰,並把他引到二樓,“二樓也有不少精品,公子您可挑選些其他款式。”
或許,第一眼的驚豔便是最動人的。裴墨辰儘管已將店中琳琅滿目的首飾逐一鑑賞數遍,但心中仍舊覺得最初映入眼簾的那套翡翠頭面最爲深得他心。
“掌櫃的,勞煩您與那位客人商議一下,他先前所付的定金,我願意以五倍的銀子返還於他。至於這套頭面,我願意再付雙倍的銀子向您購買。不知這樣的提議,您覺得是否可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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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爲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然而老闆卻急忙擺手婉拒,他解釋道:
“公子,您有所不知。那位預定此套頭面的貴人,自然不缺這點定金。小店做的也是小本買賣,實在不敢得罪他這樣的貴客啊。”
他將那套頭面小心翼翼地取出,展示給裴墨辰看,並解釋道:
“公子,這套頭面上已然鐫刻了那位貴人妻子的芳名,即便小店將其轉賣給您,也失去了其原本的意義和價值,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裴墨辰鬼使神差地接過來一看,只見那套首飾的內側,雕刻着極其微小的文字:“吾妻婉妍”。
這四個字猶如針尖般刺痛了他的心口,他一字一句地詢問老闆:“敢問定製這套頭面的客人,是否來自攝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