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嬤嬤聲如洪鐘,聲音達到連似月都覺得耳朵疼,不由地伸手掏了掏耳朵,眼底流露出一絲笑意,她這嬤嬤呀,這精氣神,恐怕能活到不只一百歲了。
周圍經過的人一聽到泰嬤嬤這聲音,也紛紛看了過來,目光落在了謝錦然的臉上。
謝錦然連忙低下頭去,用手掩住臉龐,說道,“受了些傷。”
“受傷了?”連似月有眼底流露出一抹遺憾的表情,說道,“謝小姐的臉這麼好看,又馬上要大婚了,如今竟受了這種傷,要是留下傷痕會好生遺憾。我看你的額角有傷口,我那有些香痕膠,我讓奴婢拿過去給你塗一塗。”
“多謝王妃關心了。”謝錦然說道,臉上帶着淺淺笑意,但袖中的拳頭卻緊緊,緊緊地握着,那指甲都要掐入掌心。
想必太后大發雷霆打傷了她的事,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宮裏,連似月更加不可能不知道,現在故意當衆詢問,就是在特意羞辱她!
連似月,你這落井下石的嘴裏實在難看,我深深地記在心裏了。
“不用,你我遲早是妯娌,互相關係是應該的。”連似月臉上也帶着淺淺的笑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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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錦然就先告退了。”謝錦然說道,
“好走。”連似月揮了揮手。
謝錦然一轉身,便牙齒緊緊咬着,渾身打顫。
連似月臉上的笑意更甚,眼看着謝錦然離開了內務府了,她的笑容才漸漸地凝固了。
“去看看寧雪。”她吩咐道。
“是,王妃。”青黛領命,往裏面走去。連似月轉身,準備走人。
但是,一轉身卻看到了一個人影——鳳燁。
她頓了頓,道,“八殿下是來找謝二小姐的吧,她剛剛纔走了,你現在去追的話,加快腳步很快就能追上的。”
“不,我是來找你的。”鳳燁站在他的對面,一張俊美無暇的臉上有幾許落寞,那絳紫色錦袍包裹着頎長的身軀,渾身都不似從前那般桀驁不馴了。
連似月怔了怔,道,“八殿下來找我,不知所爲何事。”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一邊走一邊說吧。”鳳燁說道。
但連似月卻站着不動,說道,“沒有什麼地方是你我不能說話的,八殿下若不想說,我便也不費這世間聽了,我走了。”
“等等!”鳳燁眼見她擡腳就走,心裏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如今,她是連一個說話的地方也不給他了,自從她孃親,她對他就更加的狠心了,一點餘地也不留。
“八殿下說吧。”連似月停下了腳步,說道。
“鳳尾花……皇祖母爲什麼會對鳳尾花這麼反感?”他對這一點實在好奇,他想了很久很久,又把所知道的有關皇祖母的事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始終想不通皇祖母爲爲何因爲一個鳳尾花而這麼激動。
連似月看到鳳燁很想知道原因的渴望之情,他沒有當年鳳千越鑽研的那個勁兒,所以他自然不會去搜集一個老人的陳年舊料。
而劉妃的事情發生的時候,鳳燁都還沒有出生,就不可能知道鳳尾花的祕密,對白貓的祕密更是一無所知。
“無可奉告。”最終,連似月給了他這四個字。
“我實在好奇,只是想知道,並不會因此對你怎麼樣,你也不肯告訴我嗎?”鳳燁問道。
“是的,這是祕密。”連似月說道,這樣重要的祕密,後續以後還能用呢,自然不會告訴任何人。
“那九皇弟呢?他知道嗎?”鳳燁問道。
“這是我們共同的祕密。”連似月十分堅定地說道。
“……”鳳燁笑了笑,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多次一吻。
“既然已經說了,那我倒是想奉勸八殿下兩句。若你篤定與十一殿下爲敵,那你便是我的敵人,既然是敵人,就不要泄露不必要的情愫來干擾自己。如果要做狠心人,就徹徹底底做個狠心人,倒還痛快些。”連似月這話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八殿下,告辭。”連似月見青黛已經走了出來,便向鳳燁點了點頭,越過他的身邊離開了。
“我問你,是不是不會給任何餘地了?”鳳燁問道。
“這個問題,八殿下問的很多餘。”連似月說着,離開了。
轉身之際,鳳燁的眸子暗沉了下來,眼底隱隱浮動着一絲冷意!
謝錦然一路走到正陽門,她出宮的時候,連一個轎攆都沒有,這麼走了一路,已經累暈暈乎乎的。
除了正陽門,上了謝家的馬車,一路回到家裏。
謝夫人一看到臉上受了這等傷的謝錦然,頓時嚇得尖叫出聲,還滑落在地上,“錦然,錦然,好端端的,你,你這是怎麼了?”
“母親……”謝錦然突然眼前一黑,暈倒在了地上。
“啊,二小姐!”音兒大聲喊道,謝夫人也嚇了一大跳,急忙吩咐道,“這,這是怎麼了?快,你們快去請大夫來。”
很快,謝錦然被一幫奴才手忙腳亂地擡進了她的閨房內,大夫很快匆匆趕來了。
謝夫人終於有了機會找音兒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音兒跪在謝夫人的面前,禁不住落淚,道,“夫人,是這樣的,二小姐她今天……”
於是,音兒將發生在壽寧殿的事情,與謝夫人說了一遍。
“什麼?”謝夫人聽了,頓時臉色一陣蒼白,哆嗦着聲音,問道,“不是說錦然備受太后娘娘寵愛,連那幾個宮女都會看錦然的臉色嗎?還說,只要老爺治災有成效,太后娘娘便會大力提拔,我們謝家將一片光芒,怎麼突然就……就厭棄錦然了?
我的老天爺啊,這到底是怎回事啊?”謝夫人本就膽小,被音兒這麼一說,已經臉色蒼白,她快步走到牀邊,看着昏迷不醒的謝錦然。
果然,她額頭上有傷,臉頰腫脹,原本清麗的臉龐現在看起來有幾分扭曲。
“錦然,錦然,你快醒醒,快醒醒告訴娘,音兒說的都不是真的。”謝夫人坐在牀邊,看到緊閉着眼睛的謝錦然,一邊哭着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