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房間裏,母女兩面對面坐着。
這裏唯一的一個椅子,給約翰坐了,嚴一諾跟徐利菁一起,坐在她的牀上。
徐利菁激動得不停發抖,“這是真的嗎?我真的沒有做夢?”
她激動得不知怎麼好,眼眶通紅。
嚴一諾心裏也百感交集,她重重點頭,“對,媽,我沒事。”
下一刻,徐利菁嚎啕大哭着撲到了嚴一諾的懷裏。
“我以爲……我真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那噩夢般日子,一想起,她就痛得揪心。
嚴一諾抱住母親的肩膀,輕輕拍着她。“媽,都過去了,那些都過去了。那些,也都是假的,我還好好的,就在你面前,這個纔是真的,別哭了。”
她能理解母親的心情。
“好,幸好,都是假的。”徐利菁哭了好一會兒,聲音才慢慢減弱。
約翰將椅子拿到門外,將裏面的空間留給她們母女了。
徐利菁擦了擦眼淚,連忙問:“你們怎麼找到我的?外面那個人,是你的朋友?”
徐子靳做了這麼多的手腳,她以爲自己此生都出不去了,要在這個地方生老病死。
沒想到,她沒出去之前,女兒先找上門了。
嚴一諾點了點頭,“對,那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們的鄰居。今天能順利找到你,也是因爲他。”
提起約翰,嚴一諾感激得不知道怎麼好。
這一次,他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找母親的事情,會這麼順利。
“好,好。”徐利菁喜極而泣。
嚴一諾將她扶了起來,表情的堅決地說。“媽,別哭了,我今天來,不是看你哭的。你看有沒有東西需要收拾的,如果沒有,我帶你出去。”
她的臉色很冷,既然來都來了,嚴一諾自然不打算空手而回。
她的母親,這麼年輕,也根本沒有病。
不可能被關在這裏,跟一個囚犯一樣,不能重見天日。
“好,我要走,我要跟你出去。”徐利菁聞言,立刻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打醒悟過來。
她跟着下了牀,激動而又緊張地換了一套衣服。
這個時候,嚴一諾則在旁邊等候。
等待的時間,則是細心打量這個不大的房間。
一個牀,一個衣櫃,一個桌子。
需要用到的,都有,但是空間太小,顯得極爲壓抑。
這樣下去,就是沒病,也會被悶出病來的。
“約翰。”嚴一諾打開門,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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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站在陽臺處,低頭看着樓下,正在出神。
他轉過身,臉上青青紫紫的傷口顯而易見。
“一諾,跟你媽敘舊差不多了嗎?”他的笑容,發自內心。
看到她高興,他比什麼都滿足。
“嗯,我要帶我媽出去,會很難嗎?”嚴一諾低聲問。
進來的時候,他們就遇到了不小的障礙,甚至連徐利菁的名號都不能報。
估計出去,更是如此。
約翰擰了擰眉,表情泄露了他的爲難。
“很難是嗎?”嚴一諾直接問。
“我猜測是這樣,但是具體,我也不
敢保證。”約翰選擇了一個比較保守的答案。
“好,我知道了。就算是難,我也要帶我媽出去。這裏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不放任她住在這裏的。”
約翰點頭,表示沒有意見。
事實上,他更好奇,到底是誰將她的母親關在這裏的?
這個問題,在進來的時候,約翰就開始思索。
在肚子裏沉積了許久的問題,此刻在嚴一諾的面前,他卻不敢問出口。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她未必會說。
“一諾,我好了,我們可以走了。”門口傳來徐利菁的聲音。
她換了一套衣服,洗了個臉。
整個人比之前憔悴了很多,但是這樣的狀態,明顯比剛剛從牀上起來的時候好了很多。
嚴一諾立刻挽住徐利菁的手,“好,那就走吧。”
她和約翰悄悄對視了一眼,約翰看懂了嚴一諾的安撫。
他打頭,走在前面。
她們母女在後面,徐利菁用中文問她,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裏。
“媽,出去之後,我們有的是時間說這些,不要着急,好嗎?”嚴一諾跟哄孩子一樣,循循佑導。
在這裏說了,沒準母親會失控。
她能做出刺殺徐子靳的事情,已經是被逼到了絕境。
“好,媽都聽你的,我們回去慢慢說。”
下了樓梯,穿過院子,管理處幾個大字,映入嚴一諾的眼簾。
她的腳步一頓,手從徐利菁的臂彎裏抽出來,低聲說:“媽,我去給你辦理手續,你在外面等我。”
徐利菁那顆失而復得的心,還沒有完全定下來。
她立刻拉住嚴一諾的手,惴惴不安地說:“一諾,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外面等我就好,約翰人很好,不要怕,我很快回來。”嚴一諾微微一笑,肯定地說。
徐利菁的神情有些黯然,“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嗯。”
管理處裏面,只有一名員工,雙手託着下巴在打瞌睡。
嚴一諾走到對方的面前,剛要叫醒她。
她的手伸出,還沒有碰到面前的女人,旁邊閃出一個人影。
他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嚴一諾一驚,跟着轉過身。
對面,一張熟悉的臉……
“徐子……”靳三個字還沒有完整地叫出來,她的手腕一緊,被他拽住。
“你做什麼?放開我!”忌諱外面的徐利菁,嚴一諾將聲音壓得很低。
“不怕將你媽引進來的話,你儘管大聲一點。”徐子靳的臉上帶着嘲諷的笑容,嚴一諾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徐利菁是她的軟肋。
徐子靳將身後一扇緊閉的門推開,不由分說將她拉了進去。
裏面很黑,他的手在牆上輕輕一點,瞬時間整個房間就亮了。
嚴一諾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心道徐子靳忽然出現在這裏,是一路上,就跟着她了嗎?
這個答案,無疑是肯定的。
否則,別說帶走徐利菁,就連進來這裏,他們都沒有任何機會。
“你又跟那個約翰走得那麼近,嚴一諾。”他沙啞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怒氣。
“你喫醋?”她笑了,反脣相譏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