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顏跟着傅海成他們來到了老宅,客廳裏的黑衣保鏢候成一排,不見一個傭人,這般嚴肅的場面,怕不是什麼好事。
傅老坐在沙發,手指捻着菸草,氣勢凌人,“阮小姐不愧是有些手段,能把傅廷洲拿捏在手裏,也是有些本事了。”
阮顏自顧自坐在沙發對面,傅海成見狀,怒斥,“誰讓你坐下的。”
她看向傅海成,表情無辜,“談話不就是坐下談嗎,難不成讓我站着談,這是傅家待客之道啊,那我站起來?”
“行了。”傅老拿起菸斗抽了口,“你想坐就坐着吧。”
傅海成惡狠狠盯着阮顏,眼神若是能殺人,那她的確能死無數遍了。
阮顏無視,看着傅老,笑意輕蕩,“您過獎了,我其實沒什麼手段,男人嘛,不都是圖新鮮感嗎,何況傅家跟南家今後也是要聯姻,我圖不了地位,至少現在佔有他的人也是一樣的。”
“你倒是清楚得很。”
“人不都是自私自利,得爲自己着想嗎?何況我給他生了個兒子,我怎麼都得從他身上謀點東西。”
阮顏直言不諱,絲毫沒有半遮半掩的態度,她很清楚傅家的人不簡單,在傅家面前更不能露底。
她要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但絕對不能是真實的自己。
因爲老實人最容易被拿捏。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不能講情面,那就只能講利益。
傅老面色沉翳,示意保鏢。
保鏢走上前,掏出一張支票擺在桌面,傅老說,“你填一個數。”
用錢打發她?
阮顏看着支票,挑眉,“我自己填?”
傅海成冷哼,“讓你填你就填,少廢話。”
阮顏拿起筆,毫不猶豫在支票上寫了一個數,挪到傅老面前。
保鏢拿起一看,驚掉了下巴,隨即雙手顫抖地遞給傅老。
傅老看到支票上填寫的數額,整張臉越發陰翳,難看,“五個億?”
傅海成拍桌起身,“你他媽敢耍我們,獅子大開口喊五個億,就憑你?”
五個億可是不小心的數目。
就算是傅家,也不可能隨隨便便能拿得出手。
阮顏靠在椅背,擺弄手指甲,表情既無辜,也委屈,“傅少夫人的位置還不值五個億啊,何況你們以後還跟南家結親,有南家這麼大的秦家,那傅氏市值肯定不少。我要錢,都不要身份了,這點胃口都不能滿足我,還說你們是豪門呢,對於你們有錢人來說五個億很多嗎?電視劇裏的豪門隨隨便便都能出手五個億,怎麼到這就不行了,傅家這麼窮啊?”
傅海成怒道,“你這屬於敲詐!”
“可這是傅老讓我隨便填的啊,我填了五個億,有問題嗎?”
傅老哼的一笑,“五個億,你知道這筆錢的概念嗎?”
“不知道啊,反正夠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她流露出一種很“無知”的表情,把庸俗拜金粉飾到底。
然而傅老卻沒上當,眼神透着狠勁,“你要是殘廢了,五個億我隨隨便便給你。”
阮顏斂了笑意,“您這是在威脅我?”
傅老倒了杯茶,“我見識過的人很多,以前遇到過幾個像你這樣獅子大開口的,都想要大錢,想要名利,不過下場都不太好。我雖然是老了,可要對付你這樣的人不是沒有辦法,我只能奉勸你一句,貪得無厭,你得付出對等的東西。”
都說薑還是老的辣,她算是見識到了,可她也不是被嚇大的啊,她忽然將身子湊上前,“所以您把我叫到這,該不會想是讓他們悄無聲息地弄死我吧?”
傅老擡起頭看她,那毒辣的眼神凌銳可怕,而她從傅老臉上也窺到幾分忌憚跟試探。
女人的第六感很準,早聽聞傅家跟傅廷洲母親的車禍可能有關,她今天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嘴,傅老便有了防備。
她沒讓自己露得太明顯,開玩笑似的打呵呵,“應該不會吧,現在可是和諧社會,打打殺殺可是犯法的,咱們都是守法秉公的好市民,果然是我太敏感了。”
話剛落,她手機響了起來,竟是南宸,她也向傅老示意,“南先生的電話,我能接嗎?”
傅老放下茶杯,“你隨意。”
阮顏接聽,南宸問她在哪,她笑說,“在傅家老宅,跟傅老談談心,喝喝茶呢,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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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明顯頓了下,“你在傅家老宅?”
阮顏滿面笑意,“是啊,傅老誠心邀請,我總不能不給面子吧,放心吧,我沒事兒,傅老招待我招待得很好。”
結束通話後,阮顏擡起頭,“那我可以離開了嗎?”
傅老面色深沉詭譎,揮了揮手,示意她走。
她不忘頷首示意,“謝謝傅老。”
旋即徑直離開客廳。
傅海成咬牙切齒,“爸,這女人簡直無法無天,要不我找人…”
傅老吹拂掉茶水漫出的熱氣,眼皮也沒擡,“在跟南家的事成之前,別給我添亂,對付她不需要我們出手。”
阮顏離開老宅,走了有一段距離,才停下腳步,她攤開掌心,全都是汗液。
這次談話,她的局勢太過於被動,即便贏在了心理戰上,但也徹底跟傅家結下樑子。
倘若傅家真的跟傅廷洲母親那場事故有關,那她的處境確實很危險,可她並未正面揭露,傅老拿不準她是否知道些什麼,貿然動她不太可能。
一輛越野駛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阮顏擡起頭,便見傅廷洲走下車,與以往那副漫不經心的平靜相比,是火急火燎。
傅廷洲健步走到她面前,一張俊臉寒津津的,他扯了扯領帶,胸口急驟起伏,“你手機是擺設的,不知道打給我?”
阮顏怔了怔,旋即笑了,“在你父親面前給你打電話,喊你來救場啊,合適嗎?”
他眉眼陰翳,“怎麼不合適。”
“合適什麼啊?”阮顏走近,仰頭挨着他,笑容明妹,“你父親又不待見你,你站出來護着我,跟你父親過不去,那你父親只會更加爲難我。”
傅廷洲盯着她,片刻捏住她下頜,低頭,“你認爲我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