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啊！”
王招娣又嗷的一嗓子喊了起來。
那聲音甚是淒厲，
簡直就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啊！
另一邊，下到坡底的幾個年輕人看着渾身血跡的吳二牛，臉色都刷地一下變白了。
一個小夥顫抖着聲音問之前一個漢子，“哥，哥，二，二牛哥，還，還活着嗎？”
“還有氣，來，我們趕緊把他弄上去，送衛生所去！”之前的漢子說道。
“哦，哦！”
幾個年輕人到底是年紀小，倉皇地按照那漢子的話行動起來。
在那漢子的指揮下，幾人費了好大勁終於在半小時後把吳二牛搬了上去。
王招娣一看到被擡上來的血呼啦的男人，頓時臉色一白，這，這不是說是假的嗎？怎，怎麼這麼多血？
她踉蹌地跑過去，顫巍巍地，想要摸吳二牛可是又無從下手。
“老，老公，你，你怎麼，怎麼……”
王招娣被嚇住了，她以爲自家男人真得受傷了，頓時有些崩潰。
還是崽崽察覺到王招娣這一瞬間的崩潰，趕緊在她腦海喊道，
“主人，主人，別怕，這都是假的，假的，是幻象符幻化出來的，男主人一點事都沒有！”
王招娣又是一屁股癱倒在地上，“假的，假的……”
在周圍人的眼裏則是王招娣被自家男人這血呼啦的樣子給嚇到了。
“行了，趕緊送醫院，送醫院！”村長也被吳二牛這一身的血給嚇住了，趕緊揮手讓人擡着吳二牛下山。
另一邊，吳大牛看着自家弟弟那一副悽慘的模樣，眼底眸光一閃，閃身就去了前面，快步往山下跑去，一邊跑一邊扔下一句，“我回家通知我娘！”
其他人倒沒說什麼。
大山媳婦和另一個嫂子則是攙着王招娣往山下走。
吳大牛氣喘吁吁跑回家，“娘！娘！娘！”
“叫啥叫，叫，叫，叫魂吶！”賈吳氏罵罵咧咧地從裏屋走了出來。
吳大牛一看見自家老孃的身影，就趕緊上前一把抓住自家老孃，“娘，出事了，出事了，老二，老二從山坡上滾了，滾了下去，一身血，一身血……”
“啥？你說啥？”賈吳氏一把抓住吳大牛的胳膊，驚聲問道。
“老二滾坡了，一身血，村長讓人擡着往山下走呢，讓我們送他去衛生院！”吳大牛又說了一遍。
一聽衛生院，賈吳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啥衛生院，衛生院，不得花錢啊！”
說着，就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後面李大花也悄悄跟了上去。
等賈吳氏幾人來到山腳下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村長他們一行人。
也看到了渾身血呼啦的吳二牛。
村長一看見賈吳氏，就叫道，“賈吳氏，正好你來了，趕緊回家拿錢，二牛這傷勢，得送衛生院纔行啊！”
原本看到吳二牛一身血，賈吳氏心裏還稍微有一點點難受，這會聽見村長讓回家拿錢，頓時叫了起來，“錢，哪來的錢！家裏一分錢都沒有了，也別送衛生院了，讓老楊頭來給看看就得了！”
賈吳氏話音一落，周圍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用詫異地眼神看着賈吳氏。
村長不敢置信地說道，“這，這麼重的傷，你，老楊頭不行啊！”
“你是老楊頭？你咋知道不行？！”賈吳氏三角眼一撇，沒好氣地說道。
後面的王招娣聽見賈吳氏的話，心裏一陣氣惱，幸虧是假的，這要是真的，直接等死得了。
想到這裏，王招娣垂手使勁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淚頓時涌了上來，她推開扶着自己的大山媳婦和另一個嫂子，踉蹌地跑到賈吳氏跟前，直接噗通一聲跪下，抱住賈吳氏的腿就開始嚎，
“娘啊！求你救救二牛吧，救救他吧，他也是你的兒子，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你不能不管他啊，求求你拿錢出來送他去衛生院吧，求求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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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是何等的悽慘，一些淚窩子淺的嬸子大娘，已經抹起了眼淚。
紛紛出聲，“就是，賈吳氏，這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哪能光要錢，不要人呢！”
“就是，趕緊拿錢送衛生院吧，再耽誤，可是會出事的！”
“哎呀，平時偏心也就算了，這人命關天的時候，可不能再偏心啦！”
“唉，這二牛和他媳婦是真可憐啊！”
“要不是當初真見着賈吳氏挺個大肚子，還以爲這二牛不是她親生的呢！”
周圍的議論聲不絕於耳，跟過來的李大花，悄悄地挪出了人羣。
跟在賈吳氏身後的吳大牛只覺着自己的臉火辣辣的。
可是，賈吳氏卻不覺着有什麼，反倒是狠戾地朝周圍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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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嚷嚷啥，嚷嚷啥，沒錢就是沒錢，有本事，你們倒是拿錢出來啊！沒錢，就閉上那張狗嘴！”
賈吳氏話音一落，周圍頓時沒了聲音，
這年景，誰家還有錢啊，糧食不夠喫，都換成糧了……
見周圍的村民不說話，賈吳氏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又看向村長，“村長，要是你出錢，我馬上把二牛送衛生院去！”
村長聽到賈吳氏這話，頓時氣得倒仰，他從哪裏弄錢！
見賈吳氏是鐵了心不送吳二牛去衛生院，村長也沒轍了，只好朝旁邊的小夥說，“你去，把老楊頭叫到吳二牛家！”
王招娣見賈吳氏如預料那樣不肯送吳二牛衛生院，嘴角微微勾起，但是戲還得繼續唱啊！
她猛地朝賈吳氏磕起了頭，“娘啊，求求你了，求求你，送二牛去衛生院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行了，趕緊起來，回家！”賈吳氏吼完，直接轉身就離開了。
王招娣見賈吳氏離開，又轉身朝着村長磕頭，
“村長，這，不去衛生院，二牛會死的，村長……”
村長嘆了一口氣，“二牛媳婦，回家吧！”
然後就示意大山媳婦把王招娣拉起來。
大山媳婦只好不忍地上前拉着王招娣，“二牛媳婦，先回家讓老楊頭看看，二牛兄弟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王招娣似乎是明白不可能送自家男人去衛生院，頓時絕望了，任由大山媳婦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