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初桃這麼一說,厲淮之也覺得聽着不太吉利。
可這個念頭一旦冒出,就像紮了根的樹苗,在他心裏越長越大。
他想和他愛的女人有一場完整的婚禮,而不是一提起這個詞,就被他腦海中那些模糊又不和諧的畫面替代。
厲淮之有些不死心。
“真的不能再結一次婚,認真辦一場婚禮嗎?”
“嗯…要不你再想想?”
沈初桃一臉認真的看着他。
雖然這個過程是兩人之間很重要的一件事,可相對於再完成一次婚禮,沈初桃更好奇他剛剛說的話。
她一直不知道,之前的婚禮不過只是一頓飯,可無論她怎麼回想,那段記憶都只剩一片模糊。
而且讓她想不通的是,這麼容易讓原身被嘲諷的一件事,書裏的人,竟然一次都沒有提到過。
“你沒來婚禮…我是說,爲什麼突然想再辦一次?”
“當初也不是你。”
見沈初桃倒吸了口冷氣,厲淮之以爲自己的話嚇到了她,趕忙又接着開口。
“我的意思是,當初我們倆之間,實在沒到能舉辦婚禮的地步,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喜歡那時候的你,也不喜歡那場婚姻。”
“所以那頓飯本來也算不上婚禮,不過是老爺子想熱鬧一下罷了。”
厲淮之說的坦然,可話音剛落,他還是有些怕沈初桃生氣。
當初的感覺何止是不喜歡,已經是到了明晃晃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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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桃漸漸回過神,她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人。
“所以之前顧季禮要回來參加你的婚禮,你拒絕了,是因爲你知道,壓根就不會有這麼一場是嗎?”
“嗯。”
厲淮之點頭,片刻後,他斟酌着開口。
“你,生氣了?”
“沒有,不過有一個問題,我想知道。”
沈初桃抿了抿脣,對上面前人的視線,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問出來。
“你後悔嗎?如果讓你回到過去,你會補上那場婚禮嗎?”
厲淮之覺得自己應該要點頭,這樣沈初桃纔不會生氣,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沒辦法用這個哄她開心。
因爲他確實不會。
這也是爲什麼,他現在想重新結一次婚,認真辦一場婚禮的原因。
很難讓人理解,可他就是想這麼做。
思及此處,厲淮之輕嘆了一口氣。
他靠近面前的人,將她輕輕地帶進懷裏,隔絕着一陣又一陣的海風。
耳邊是海浪逐漸變大的聲音,似乎在預示着他變得複雜的心情。
思索了片刻後,他緩緩開口。
“以前的事不提了,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守着你。”
顧左右而言他的話已經代表了答案。
原以爲沈初桃會生氣,可沒想到她卻伸手回抱住了他,埋在他胸前的頭還輕輕蹭了蹭。
“那好吧,暫且信你一次,不提就不提。”
頓了頓,懷裏的人又嘀咕了一句,聲音裏竟然藏着些驕傲。
“原來我這麼厲害呀…”
厲淮之一時之間拿捏不好她的心思,乾脆選擇避開這個話題。
……
入夜後,喫完晚飯的沈初桃在院子裏散着步。
下午安置在小亭子旁邊的燒烤架已經被傭人擡走,旁邊額外安放的臺子也不見了蹤影,映入眼簾的,只有院燈下的片片綠意。
沈初桃被厲淮之牽着,看着碩大的院子,想起厲家老宅旁邊的那塊花圃。
“要是這院子裏都是花,應該怎麼拍都好看。”
“你喜歡?”
“喜歡呀,而且想想那個場景,我覺得應該很壯觀。”
沈初桃笑了笑,可還沒說上幾句,就被夜風吹的打了個噴嚏。
“小島晚上風大,我們早些上樓。”
厲淮之將人拉回了房間,看着她偷偷打哈欠而變紅的眼尾,透着些無奈。
可洗漱後的沈初桃卻依舊沒有睡覺的打算。
她強迫自己睜着眼,忍住溢出脣邊的哈欠,拉着他窩在了沙發上。
電影裏男主人公在寫着書信,似乎想將思念躍然於紙上,可最終卻只化作了寥寥數語。
但卻也是這寥寥數語,讓女主在戰亂時期等了他一輩子。
時間過得很快。
沈初桃看着最後兩人的白髮蒼蒼,突然有感而發。
“在那個時候,兒女情長應該都不值一提吧。”
“不見得。”
厲淮之攬住她,目光從熒幕轉到了她的臉上。
沒經歷過那樣的場景,他無法下定論。
可如果換做以前的他,腦袋裏根本就不會出現兒女情長這四個字。
甚至跟感情相關的所有詞,在他看來都是無病呻銀,浪費時間。
想罷,厲淮之揚脣輕笑。
還好這臉,打的還不算太響。
“好了,你該睡覺了。”
“不,再等等。”
沈初桃拉着的手搖了搖頭,明明睡意佈滿了臉,可她還是固執地盯着前面的熒幕。
直到時鐘到達了十二點。
“生日快樂,厲淮之。”
認真的祝福帶着濃厚的鼻音。
沙發上的人一股腦從他懷裏跑出,從她的行李箱裏掏出一個又大又扁的盒子。
“這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禮物哦。”
厲淮之的心陡然一緊,明明是巨大的喜悅,卻莫名帶着些如同細碎玻璃渣碾過的痛意。
原來她等了這麼久,就是爲了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不拆開看看嗎?”
見他發着呆,沈初桃輕輕地點了點他的胸口。
精緻的盒子裏裝着一幅畫,是照着一張照片畫的厲家一家三口,只不過那時的厲淮之還只有六七歲的年紀。
而在畫的一角,沈初桃把自己也加了進去。
厲淮之眼眶有些酸澀。
他記得這張照片,那是他有記憶以來,老爺子趕回來給他過的第一個生日。
只是那個時候,他已經對生日沒什麼期待了。
“謝謝你。”
厲淮之溫柔地抱住面前的人。
明明內心有聲音在不停地慫恿他,叫囂着讓他將沈初桃狠狠地揉進身體裏,可他只是輕輕伸手摟住她的腰,不帶一絲欲念。
“你喜歡嗎?旁邊這個我是特意加的,意思是以後每一年,我都會陪你過生日。”
沈初桃的聲音從他胸口傳出,帶着期待。
她很久沒拿過畫筆了,爲了畫這幅畫,她每天在訓練完後就躲起來不停地練習。
最開始那一天,她畫壞了無數張紙。
好在功底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