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番話,說得理所當然,而且彷彿全部都是爲了她好,爲她考慮一般。
嚴一諾被氣笑了。
她擡手,輕輕碰到箱子。
那個醫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彷彿篤定了,嚴一諾會接過。
“不過嚴小姐,有些事要提醒一下,外面的人都以爲你已經去世了,如果你要找曾經的親人,可得找一個合理的理由說清楚,否則他們會以爲你詐屍。”
嚴一諾低頭沒有回話,她從箱子裏拿出一捆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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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一疊,很有重量,也很有手感。
“謝謝你,還跟我說這些。”嚴一諾淺淺一笑。
這樣的反應,反而讓醫生有些驚訝。
他搖頭,但很快,渾身僵成一團。
“啪”的一下,那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對着他的臉,被嚴一諾用力地甩到他的臉上。
“你做什麼?”醫生沉下臉怒問,被人羞辱的窘迫,取悅了嚴一諾。
她冷笑,“這點兒臭錢,就當無所不能了?”
“嚴小姐,我勸你,別敬酒不喫喫罰酒,跟那家人作對,你沒有本事,也沒有資格。如果識相的話,你就帶着這筆錢走,我知道你曾今是嚴家的大小姐,但嚴家這會兒不是已經破產了嗎?所以,這筆錢,好歹可以保證你的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醫生仰着脖子,像高傲的孔雀一般,不屑多看嚴一諾一眼。
只是,這一份高傲,很快就無法保持了。
因爲他的脖子上,忽然多了一抹冰涼的觸感,冷颼颼的,直達心臟。
醫生臉上的鎮定和笑容,瞬間蕩然無存,“你……你想要幹什麼?”
那是一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直抵在他的大動脈上,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劃破這脆弱的皮膚。
而這下,醫生的聲音,透露出一絲慌張。
“我想幹什麼?你說呢?”嚴一諾不答反問。
醫生渾身僵硬,他搖頭,“嚴小姐,我勸你最好冷靜,始作俑者不是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醫生而已,你就是殺了我也沒有用。”
嚴一諾聽到這句話笑了笑,像是同意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那就不妨試試,到底有沒有用了。”
說着,她的刀子輕輕用力,醫生的脖子上,瞬時就見了血。
一陣刺痛,讓醫生叫出聲來。
“嚴小姐,你瘋了嗎?你這是在殺人,要付出代價的!”
“我知道啊,那你們不也將我的孩子搶走了嗎?既然他活不了,那你也別想活了。橫豎,你是幫兇,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嚴一諾的聲音越是冷靜,醫生就越是害怕。
“嚴小姐,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衝動。”醫生求饒,因爲嚴一諾的兇器緊緊抵着他的大動脈,他不敢有一絲輕舉妄動。
“嚴小姐!”菲傭和另一名醫生出來,大聲叫住她。
嚴一諾的手微微一抖,手下的傷口忍不住又進去了一寸。
“啊……”頓時,屋子裏全是那人的慘叫。
“你們別這麼大聲,嚇到我的話,刀子不長眼。”嚴一諾擡眸看向他們兩人,聲音輕柔地開口。
“你別衝動
……”
這名說話的醫生是平日裏嚴一諾最經常接觸的,嚴一諾對手裏這個人痛恨入骨,對他的同伴,卻還算能和平相處。
但在這樣的時候,就是這個醫生出來刷好感,也沒有改變什麼。
“怕我殺了他?我現在還真的有這個膽子。”
“你不想見你母親了嗎?”醫生低聲問。
嚴一諾輕笑了,“反正,就是要在我母親和我的孩子之間,要我做一個選擇了?”
她不捨得母親,但是也不捨得孩子。
尤其是這些天的朝夕相處,骨子裏再假意抗拒,都無法欺騙自己心裏的不捨。
嚴一諾這下知道,爲什麼生了孩子的女人,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了。
“別以爲拿這個理由來威脅我,就可以改變他的命運。”嚴一諾冷冷盯着自己手裏的人質,語氣充滿痛恨。
當初是他,將自己從醫院弄到這裏。
今天是他,幫着那些人,將自己孩子偷走。
怪不得要將她引上樓,原來是好方便他們行事呀?
“嚴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就算是你手刃他,孩子被帶走的事情,也不能扭轉。”
“哦,這個倒是。那麼,就將孩子的下落說出來好了,這樣我可以饒他一死。”嚴一諾冷冷一笑,仰頭看着對面的方向。
“這……抱歉,我們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糊弄我?你們不知道,還有誰知道的?”嚴一諾的手一用力,那個醫生又跟着慘叫起來。
“說不說?哦,他不說,那就你說說看?”嚴一諾將目光轉向手裏的人質,對他道。
“如果你的答案是不知道,那我現在立刻殺了你,我說到做到。”
女人的臉色微微發白,但渾身卻出奇的冷靜。
醫生渾身漱漱發抖,“好,我帶你去,你千萬別動手。”
“看到了孩子,我自然不會跟你動手。如果我沒有看到的話,那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知道了嗎?如果你敢糊弄我的話,我先解決了你,給我的孩子陪葬。”
嚴一諾平日裏冷冷冰冰的,但是跟他們並沒有起過什麼衝突。
然而這樣的一個女人,忽然鐵下心來要人的命,這種感覺,叫人恐懼。
“好,我知道,你不要激動。”
嚴一諾聞言,勒着他的脖子往後退了幾步,跟對面的人命令:“你,現在,去開車,立刻。”
“什麼?”
“快去!還想不想他的命了?”嚴一諾臉色通紅咆哮。
那名醫生聞言,心有不甘,但最終被迫走出大門。
誰也沒有管地上花花綠綠的鈔票。
嚴一諾將人質帶到後座,那個醫生在前面開車,菲傭沒有跟上來。
但是,這個時候,也不需要她了。
“那家人在哪裏,現在立刻去!”一上車,嚴一諾就迫不及待的吩咐。
“不用問他了,我也知道。”前面的司機,擡頭在鏡子裏看了她一眼。
嚴一諾的表情又冷了三分,呵,果然如此。
車子很快發動,在黑暗的夜色中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