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謖乃燕王麾下第一猛將,無論刀法還是身形之魁梧,魏曕都沒有見過能超過馮謖的,聞言便問:“何人?”
殷蕙笑道:“明早我讓金盞去安排,傍晚城門口,您親眼見見,便知道我所說不虛了。”
魏曕懂了:“你的夥計?”
殷蕙:“差不多吧,如果您感興趣,明晚再與您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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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黃昏,魏曕進了城門,像上次找她的馬般掃視兩側街頭,然後他就看見一位穿灰色粗布短褐的壯漢。
城門前百姓們熙熙攘攘,個個都在為生活奔波,唯獨那壯漢,鶴立雞群猶如一棵歷經寒霜而不倒的蒼松,面容剛毅,目光內斂,彷彿周圍發生什麽都不會牽動他的情緒。
當魏曕看過去的時候,廖十三也看到了他。
雖然尊卑有別,廖十三也想接受三夫人的引薦去燕王的護衛所裡做事,可他並沒有像周叔那般卑微地恭迎魏曕,而是維持默立的姿態,只有目光跟隨魏曕,隨著魏曕的移動而移動。
漫長的對視過後,魏曕朝他點點頭,策馬離去。
“三爺,那人絕非等閑之輩。”長風也看到了廖十三,對主子道。
魏曕只想快點回府,向殷氏打聽此人的來歷。
於是,吃過晚飯,殷蕙就坐在牀上,繪聲繪色地給魏曕講起廖十三行走江湖的英勇事跡來,譬如祖父遇見廖十三那日,廖十三所在的商隊幾十個護衛都死了,只有廖十三殺都殺不死,劫匪們不想白白折了人手才丟下廖十三在大漠裡自生自滅,又譬如廖十三為了報答祖父的救命之恩,從此不辭辛苦地替廖家商隊效力,重情重義。
魏曕默默聽著,此時問:“既然如此,你為何向我引薦他?”
她安排廖十三給他相看,不可能只是讓他見識對方魁梧的體格。
殷蕙猶豫片刻,道:“內情不好明說,總之是我堂哥得罪了廖叔,廖叔鐵骨錚錚,不願再為我們家效力。哎,通過此事您也能明白我為何要扶植閬哥兒,我那堂哥,真不是什麽好人,祖父差點被他氣病了。”
魏曕想到了月初她多出的那趟門,大概就是處理殷聞與廖十三的恩怨了。
“他住在何處?明日讓長風去試試他的功夫,如果他能打敗長風,我會向父王引薦他。”
殷蕙高興道:“他就住在潼關烤肉饃鋪子的後宅,鋪子生意忙,前面人多眼雜的,您叫長風去後門叩門。”
魏曕記下了。
次日,長風奉命去廖家走了一趟,比試完了,再去衛所見三爺。
魏曕上下看他一眼:“如何?”
長風慚愧道:“比了拳腳與刀法,我都輸了。”
魏曕:“比了多少回合?”
長風頭垂得更低:“其人力大無窮,拳法我只堅持了十二回合,刀法他精妙不如我,我堅持到了三十招。”
魏曕點點頭,勉勵道:“輸給他並不丟人,可有受傷?”
長風難掩苦色:“挨了幾拳。”
魏曕讓他去軍營領傷藥。
回到王府,魏曕就去找父王稟報此事。
燕王聽了廖十三的來歷,摸著胡子思忖道:“也不知道殷家小子究竟做了什麽。”
魏曕自然已經派長風查過,結合廖秋娘燒了王家廚房一事,很容易猜到真相。
燕王哼道:“沒出息的玩意,殷家遲早敗在他手上。”
早知如此,當年他就該多跟殷墉要點銀子,白花花的銀子,與其糟蹋了,不如充當軍需,還能給殷家後輩積德。
魏曕垂眸,妻族家裡出了這種事,他面上也不光彩,只是他也惜才,不忍為了面子錯過一位猛將,廖十三那人,即便不懂兵法,亦可衝鋒陷陣,重挫敵軍。
燕王瞥見兒子的神情,咳了咳,道:“你媳婦很不錯,純良明理,且舉薦有功,可見殷墉教女有方,只是二房不中用。”
魏曕:“父王謬讚了。”
燕王:“嗯,你先帶廖十三去衛所吧,下個月我要去圍場秋獵,到時候再看看他的本事。”
魏曕領命告退。
殷蕙從他口中聽說“秋獵”二字,眼睛便是一亮。
魏曕道:“你先別高興,父王並未說要帶內眷去。”
殷蕙笑道:“可父王也沒說不許我們去,怎麽,不如咱們打個賭?如果我贏了,您再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輸了,我……”
她湊到魏曕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魏曕看她:“你當真會跳?”
殷蕙:“殷家姑娘都多才多藝無所不精,要我給您數數我一共有過多少位女先生嗎?”
魏曕從未聽過如此自誇之詞,頓了頓,同意與她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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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燕王準備七月中旬去圍場秋獵的消息就在整個王府裡傳開了,不但他會帶上妻妾,還允許兒子們帶上媳婦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蕙蕙:開心!
二爺&紀纖纖:開心!
燕王:老三怎麽繃著臉,不想去?
第56章
燕王府其實就是一座規格略小的皇宮,規矩森嚴。
京城的皇后妃子們基本一輩子都出不了宮,燕王府裡的女眷亦是如此,只稍微自由點,譬如郭側妃可以回娘家瞧瞧,紀纖纖偶爾可以拉著二爺魏昳出門逛逛,殷蕙則在燕王的默許下可以每個月出趟門料理嫁妝產業。
殷蕙外出有因,郭側妃、紀纖纖是恃寵生嬌,而像徐王妃、徐清婉等人,那是自己願意恪守禮法,一點僭越的行為也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