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成文是花名在外的世家公子,而成太太也是青寧城裏有名的美人。
爲了追求成太太,成文當年沒少下功夫,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最終還是如願抱得美人歸。
婚後,成文收斂了不少,整個人完全變了一副樣子,與成太太過上了甜蜜的小日子。
那段時間,成文沒少被兄弟們取笑,說堂堂成公子居然被一個女人管住了,實在沒眼看!
成文聽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本以爲至此之後,成公子便化身爲居家好丈夫,卻沒想到,在妻子懷孕期間,成文還是沒能管得住自己。
成馳一週歲的生日那天,成家大擺宴席,本是添人進口的喜事,卻曝光了成文與祕書的間情。
即便傷心不已,但想到嗷嗷待哺的孩子,成太太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來,選擇原諒了丈夫。
不管怎麼說,只要他們在一起,孩子纔能有一個完整的家。
事實上,成文也確實知道自己做錯了,每天三點一線,除了必要的應酬,都會在家裏陪她們娘倆。
如果說剛開始還心懷芥蒂,但時間一久,成太太慢慢也就放下了,畢竟日子還要過下去。
成馳四歲那年,成太太再一次將丈夫和自己的表妹堵在了公司的牀上,至此心灰意冷,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離婚。
只不過,成太太帶着成馳離開沒多久,就發現自己已經懷孕,十個月後,小傢伙出生,取名靳言。
爲了不讓成文知道靳言的存在,免受成文的騷擾,靳言出生後一直被寄養在舅舅家,就連戶口也是落在了靳家。
要不是成弛過世,成文根本不知道妻子還爲自己生了個小兒子。
喪子之痛又摻雜了意外的驚喜,成文也是百感交集,只不過,關於父母過往,舅舅早在靳言十八歲生日那年全部了告訴了他。
所以靳言對成文的恨並非一朝一夕,而隨着哥哥的離世,更是只增未減。
哪怕父子倆每次見面就吵,但隨着年齡的增長,成文對親情越來越渴望。
即便靳言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成文仍舊心存幻想,試圖通過各種途徑緩和父子關係。
本以爲不管靳言多恨他,他們都是父子,血脈親情無法割捨,甚至今天在來之前,成文還打定主意,不管靳言說什麼都不與之爭論。
可在聽到靳言如此這般的咒他,成文的臉色還是難免被氣得鐵青,但靳言卻並未被嚇倒,反而輕笑:“怎麼?被我揭穿真面目,惱羞成怒了?”
“你!”
成文眼眸一沉,眼底神情肅殺,讓人覺得危險:“爲給兒子報仇,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要能讓大仇得報,讓我手刃蕭允我也在所不惜!反倒是你,爲了別人的女人詛咒你老子,你是不是忘了你哥是怎麼死的?”
“如果說我哥的死,蕭允有責任,那你呢?身爲父親,你又做過什麼?除了逼他,你什麼時候關心過他?”
成文神情不善,而靳言也沒示弱。
漆黑如墨的深眸散發出犀利的光,說出的話,也是聲音低沉,字字誅心。
“更何況,我哥不會像你這樣冷血,他很善良,如果他在天有靈,看到你做出這樣的事,也會覺得不安,覺得可恥,覺得不屑!”
“靳言你放肆!”成文氣得直拍桌子:“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斷了對那女人的念想!別說她是蕭允的女人,就憑你爲了她敢跟你老子這麼說話,我就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呵?”靳言的脣角勾起冷魅的笑意,眼中閃過懾人的光:“你以爲我找女朋友需要得到你的同意?更何況,我也早就說過,你和蕭允的事我不管,但是別動司一笙,否則別怪我翻臉!”
“怎麼?難道你還想跑去蕭允面前告我一狀不行?”成文眯了眯眼:“你以爲你救過司一笙,她就會因爲你的隱瞞而原諒你嗎?做夢!如果她知道你接近她的目的,你就等着被嫌棄,被厭惡吧!”
對此,靳言只是面色平靜的看了成文一眼:“你自己齷齪就算了,但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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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投機,多說無益。
隨着話音落下,靳言轉身便想離開,只是走到門口時,靳言聲音再次傳來:“你最好祈禱司一笙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平安無事,否則你會爲此付出代價的!”
眼看着靳言大步離開,成文氣得直接將桌子掀翻。
“嘩啦”一聲,餐盤碗碟全部摔得粉碎,而靳言的腳步卻絲毫未頓。
身爲父親,卻沒比得過一個女人。
成文覺得自己的用心和示好都付諸東流,站在走廊上,指着靳言的背影大罵“逆子”!
而靳言卻絲毫不在意,直到那道身影再也看不見,成文才將視線落在耷拉着的腦袋,正瑟瑟發抖的兩人身上。
本就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看到這兩人,成文更不打一處來。
尤其在想到父子倆今天的爭執全都因他們而起,直接一腳朝兩人踹了過去。
偏偏兩人不敢躲,不敢避,還不敢還手。
最重要的是成文雖然已到中年,但勝在一直鍛鍊,身體素質不錯,踹起人來,絲毫不含糊。
每一下都是入骨的痛!
兩人卻只能硬生生的受着,直至成文發泄夠了,纔對兩人吐出一個字:“滾!”
殊不知,卻如同特赦一般,令兩人連滾帶爬的逃離了成文眼前。
而從北宸離開後,靳言也沒再遲疑,攔了輛車直接朝往穆和醫院趕去。
哪怕不能明目張膽的去門口等消息,靳言也想在第一時間知道司一笙安好的消息。
因爲他一直記得,那年得知哥哥去世的消息,他傷心不已,坐在他們經常去的那家冷飲店哭得不能自已。
因爲他不敢在家裏表現出傷心,更不敢在母親面前有絲毫的流露。
那時候,所有人都對他說,要堅強,因爲從此以後他就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漢了,要成爲家裏頂天立地的頂樑柱,替母親撐起一片天。
所以他連傷心的資格都沒有!
可司一笙卻沒有,她給自己遞了包紙巾,說即便是男生到了傷心之處,也是需要發泄出來的,還說眼淚是毒素,留在身體裏影響健康。
那個時候,是他們初次相見。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句話,卻令靳言記憶猶新,至今仍舊時常在耳邊迴響。
而關於這些,成文根本不知道!
他以爲靳言接近司一笙是爲了哥哥報仇,其實靳言是一直懷念着當初的那份美好。
只不過,靳言還不知道,此時的穆和醫院也已是另外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