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小淑女(9)
葉蓁躺了半月,她雖然沒有醒來,意識卻是清醒的。
黑暗對她來說並不可怕,這點黑暗遠比不上“虛無”裡的空曠和寂寞,就算它有美麗星空,也無法遮掩它死氣沉沉的黑暗氣息,待得久了,或許會讓人發瘋。
到時間差不多時,葉蓁終於告訴“虛無”,她可以醒了。
葉蓁醒來是在一天上午,周元終於有了機會找人支開了守著她的人,時隔半月再次見到躺在牀上悄無聲息的葉蓁,看她蒼白瘦弱的模樣,便覺得剜心似的難受。
周元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徹底栽在了這個女人手裡,甘願奉獻一切讓她醒來。
他知道自己不是會與人動心的男人,他起初對於葉蓁是欣賞,後來又被她迷惑,他不排除有那種男女間隱秘的璦昧和刺激在作祟,荷爾蒙的互相勾飲無時無刻不縈繞在他和她之間。可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他對她有意,她就算脫光了站他面前他也不會為之所動。
只有起了意,動了心,之後的一切才是順理成章。
他坐在牀前,忍不住親吻她白皙柔軟的手背,光潔的額頭,秀氣的鼻尖,和乾澀淺粉的嘴唇,輕輕的觸碰,像微風輕輕拂過面頰,含著絲絲縷縷的情愫,萬分憐惜和疼愛。
他此刻太自責太愧疚,又很後悔,不該只是簡單的警告周子程和韓芸濤,他就不應該讓他們出現在葉蓁面前,都是禍害,害了葉蓁一次不夠,還有第二次。
他貼到她耳邊,壓著聲音喃喃低語:“壞女人,我愛你。”
他在她耳垂咬了一口,耳鬢廝磨的親昵,聲音低低沉沉的命令:“葉蓁,快點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可恨許久過去,病房安靜如初,不聞半點兒回應。
周元感覺自己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未來渺茫看不見希望,那種有力無處使的無力感特別不好受,向來自詡無所不能的周元第一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兒,空他有權有勢,卻也喚不醒他心愛的女人。
他自嘲一笑,更深的埋進女人溫暖的脖頸,聞著淡淡的幽香,彷彿這樣就能從她身上汲取到力量。
卻在恍惚間,突然感覺到有什麼輕輕拉扯了他的衣擺,他微頓,以為是錯覺,誰知又是幾下,這次還伴隨著淺而弱的軟綿的女聲:“你誰啊?快鬆開我。”
這個聲音周元不會聽錯,他幾乎是驚得立刻坐起身,盯著葉蓁看去,果然見她眨巴眼睛虛弱的看著他,他去捧她臉頰,靠得很近很近,“葉蓁?葉蓁,你,你醒了?”
葉蓁茫然的看著他:“你是誰?”
周元驚喜的表情一愣,這個時候才終於明白葉蓁說的什麼,他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你忘了我是誰?你不記得我了?”
葉蓁想了想,搖頭說:“嗯,不記得了。”
這感覺就跟坐火山車似的,前一秒還驚喜萬分,下一秒就被一塊大石砸在頭頂,周元到底是厲害的,他強自穩下心神,先叫醫生過來給葉蓁檢查,在醫生還未趕來時和葉蓁強調:“沒關係,不記得了我告訴你,你這次要記住,我是周元,是你的未婚夫,是你最愛最愛的男人!”
周元看著她,還說:“你為我生為我死,愛我愛得不可自拔。”
葉蓁偏頭看他,“真的?我覺得我不會這樣。”
“會,這當然是真的。”
葉蓁撲哧一笑,扒拉他硬硬的黑髮:“小叔你好壞,居然騙我。”
周元:“…………”
他立刻反應過來,“壞女人,你又玩我!”
葉蓁笑起來,張開手臂說:“過來,給你抱。”
周元只覺得心頭一顫,抱過去的時候還忍不住去吻她的唇,被她偏頭躲開,薄唇貼在她臉頰,葉蓁小聲:“你不嫌臭我還嫌呢。”
周元:“不臭,我的女人怎麼都是香的。”
醫生很快來了,給葉蓁做了腦部檢查,說既然醒來應該已經沒有大礙,因為之前就沒找到具體是什麼傷痕讓她睡了半月,當然也不能掉以輕心,也注意觀察,以免復發云云。
葉家人聽說葉蓁醒了,高興得不行,把病房圍了個水泄不通,順便還把偷偷跑進來的周元趕走了。
周元被趕走的時候向葉蓁求救,葉蓁只笑眯眯的對他揮了揮手,給周元氣得不行,愈發肯定他愛上的就是個壞女人。
而葉蓁也從葉父葉母口中聽說了周子程的情況,他果然是廢了,小腦的損傷給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預估的傷害,就算早早醒來,可他已經沒法向個正常人那樣生活。他坐在輪椅上,不用手手也會間接性的抽搐和發抖,行走自然不便,他很清醒,又很遲鈍,聽說他醒來後就脾氣大變,短短半月就換了幾個護工,周海和楊慧去勸他也被他趕走,他歇斯底里,像個瘋子,最恨的還是韓芸濤。
葉父很感慨,慶倖女兒總算醒來,以後離葉家遠些,那就是個禍害,誰碰誰遭殃。
葉母更關心另一點:“蓁蓁,你真的喜歡周元?他,我聽說了他不少事,他不適合你。何況他還是周家人,周子程那情況以後只怕不會再出門了,你們抬頭不見低頭見,我怕他心裡怨恨,怕他再傷害你,你能躲得過一次不代表能躲得過兩次啊。”
葉蓁想了想,說:“我喜歡周元,如果他誠心娶我,會把這些問題都解決,如果解決不了,我也不是非他不嫁。爸媽不要擔心,我知道怎麼做。”
葉父葉母知道葉蓁有主見,而且這段時間也是見到了周元對葉蓁的在乎,只是他們太生氣不想原諒他,也給不了好臉色,現在女兒醒來,當然就希望女兒能幸福,可如果對方是周元……算了算了再看看,先讓女兒把身體養好再說別的。
葉蓁又在醫院住了幾日,她還去看了周子程。
彼時周子程剛摔了碗筷,歇斯底里的喊照顧他的護工滾,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飯菜,看起來異常狼狽。
明明不過二十三的年紀,看起來卻像老了二十歲,無論是氣色還是精神,他徹底跌入塵埃。
葉蓁站在門口沒進去,周子程卻發現了她,他看見她,突然抖得更厲害了,他抹去腿上的飯菜,殷切的看著她說,“……葉,葉蓁……你醒了?”
葉蓁看著他,聲音淡淡的透著冷:“沒想到芸濤會害得你變成這樣,子程,你今後這一輩子可都要這樣度過了。”
周子程面目扭曲,想到韓芸濤他便又恨又怨,還悔不當初,他就不應該和韓芸濤有什麼來往,否則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怎麼會變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他雙眸赤紅,看起來十分可怕,照顧他的護工都縮到了一旁,就怕他又發火。
葉蓁看看他,不覺得害怕也不覺得高興,她情緒很淡,淡得可以忽略不計,就算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算計。
她也沒心思多看,轉身要走,周子程立刻想要去起身去拉她,卻因為腿使不上力氣沒有平衡一下就撲到在地上,巨大的響動也沒讓葉蓁回頭一眼。
周子程不甘又怨恨,啊啊的一下下捶打地面,扭曲的面目十分可怖。
他恨韓芸濤,恨不得她立刻就去死!
葉蓁在回病房的路上就被周元堵住,被他攔著抱進一間沒人的病房,壓到門後,激烈的親吻糾纏,葉蓁白皙的臉頰被吻出紅暈,平靜的心湖終於泛起漣漪,她緊緊的擁抱他,回吻都變得熱烈起來。
周元纏在她唇邊輕笑:“果然還是想我。”
葉蓁嗯了聲,抬腿去勾他的腰,周元渾身一緊,滾燙的手掌摸到衣服下,葉蓁卻睜開眼睛看他,端著一本正經的淑女模樣:“小叔,不要在醫院這樣神聖的地方亂來。”
他吸了口氣,皺眉扯開兩顆衣扣,露出性感的鎖骨:“你抬腿不就是想要?”
葉蓁扯了扯他頭髮:“小叔,我還是病人呢。”
周元重重在她唇上吻了一口,“行,以後收拾你。”
葉蓁笑。
他抱著她到一旁坐下,問她:“剛才去看了周子程?”
葉蓁點頭,靠在他胸膛玩著衣服紐扣:“子程現在恨死芸濤了。”
周元冷冷哼了一聲:“以後離這倆人遠點,不要再去見周子程,他們都是瘋子。”
葉蓁說:“我也不想再見到他們。”
周元吻她髮頂:“別擔心,我不會再讓他們出現在你面前。”
葉蓁嗯了聲。
有了現在的結果,周子程和韓芸濤這倆人她是不想再見了,因為不用她,他們自己都會鬧得翻天覆地,永不安生。
葉蓁在確認身體無礙後就辦理了出院手續,她照常上下課,完成課題,在周末的時候和周元去約會,偶爾還能聽到一些關於周子程和韓芸濤之間的傳聞,當然都是不好的,例如周子程被送去了療養所,例如韓芸濤即將面臨多少年的刑罰,大好人生可算是毀了。
葉蓁面不改色,直到有一天,韓芸濤的律師過來說韓芸濤吵嚷著說要見她,她有話要說。
葉蓁沒有直接拒絕,說她考慮考慮。
很快周元也聽說了這事兒,他不太高興:“葉蓁,你應該直接拒絕。”
葉蓁端著高腳杯靠在窗邊,看著樓下站在樹蔭下的男人淡淡的哦了聲,仰頭淺淺抿了一口紅酒。
周元最受不了葉蓁這副的模樣,看起來高貴優雅,可不自覺透露出來的嫵妹和性感能讓他發狂。
“下來。”
“不要。”
“那我上來了?”
“好啊。”
“等我來收拾你。”
周元啪的掛了電話,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葉蓁忍不住笑了聲,一杯紅酒還未喝完,男人的身體就從後面擁來,迫不及待的親吻和撫摸,葉蓁拉上窗簾,男人奪過她的紅酒杯,剩餘的葡萄酒順著女人優美白皙的脖頸傾灑而下,薄唇覆上。
葉蓁悶哼,抓在窗簾上的手指越收越緊,她聽到他解開皮帶的聲音,一腳分開她的雙腿循著頂來,呼吸粗重在她耳邊:“葉蓁,什麼時候嫁給我?”
葉蓁說:“不知道啊,我還沒想好。”
他冷哼,兇狠的一記,呼吸更重:“沒關係,不嫁我也和你纏一輩子。”
葉蓁咬住嘴唇,渾身酥麻,抓緊窗簾小聲的哼,白皙清冷的肌膚變成櫻花似的粉,在光暈下愈發美得不似凡人。
她聲音啞啞的喊他:“周元。”
他嗯,吻她嘴唇。
這哪是小淑女,明明是妖精。
周元用不完的精力全都用在了葉蓁身上,就像他幻想過的那般,全部付諸行動,從窗前折騰到沙發,又去了浴室,沉溺在溫柔鄉不可自拔,天方亮時,周元把沉沉睡著的葉蓁抱回牀上,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換上,清理了屋內痕跡,再被發現前先翻牆跑了。
他就爬了兩次牆,一次比一次刺激,一次比一次確認自己像個採花大盜,翩翩他還樂此不疲,開始期待下一次。
周元離開葉家後直接去見了韓芸濤,韓芸濤已經被收監了幾月,穿著囚服整個人看起來蒼老而頹敗,已經沒了往日嬌花般的鮮豔欲滴,她整個人都在枯萎,被巨大的現實折磨。
韓芸濤看到周元,眼淚嘩啦啦就下來了:“舅舅,我才是你的親人啊,你為什麼幫著葉蓁?你為什麼幫她?是她陷害我的,她肯定早就知道我當時就在附近,所以故意和子程說那些話來氣我,氣得我喪失理智才打人啊,我不想啊,我不想傷害子程的……你信我,你信我!”
“還有啊,葉蓁說她不愛你,是因為感激才和你在一起的,她親口說的!她還愛著子程,舅舅,葉蓁很壞,你別被她騙了!”
周元的臉上毫無波動,然而他內心卻有了外人不可察的起伏,韓芸濤的話周元半點不信,可這個可能不是沒有。
葉蓁是個看起來與世無爭的優雅女人,可同樣的,她也有著外人不可觸碰的驕傲,她也足夠聰明。
周元離開前只說了一句話:“不要去打擾葉蓁。”
徒留韓芸濤一個人哭了個半死,她後悔了,早就後悔了,她應該聽家裡的話早就斷了和周子程的來往,她以為疼她愛她的表哥其實也不過如此,對她沒有真心不說還懦弱搖擺不定。
還有葉蓁,事後她冷靜下來,越想越覺得葉蓁是故意說出那些話來刺激她的,可她沒有證據,她沒有證據去證明這一點!
韓芸濤恨得發瘋,可她又無能為力,看著這四面牢籠,想起她以前的那些好日子,光鮮亮麗,僕從環繞,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對比起來更覺得絕望,整個人痛苦不堪,悔恨交加,迅速的蒼老下去,也深恨著周子程。
周元還是因為韓芸濤的話而有所疑慮,倒不是懷疑葉蓁不喜歡他,那個女人,能現在還和他糾纏就不可能是對他無情,他只是生氣葉蓁如果真的是故意刺激韓芸濤,在明知那樣危險的情況下怎麼還親自把自己送上去給人打?還差點把自己變成一個要死不活的植物人。
他晚上的時候在校門口接到葉蓁,“我去見過韓芸濤了。”
葉蓁哦了聲,並不意外的模樣:“她說什麼了?”
周元睨著她瓷白美麗的臉龐,手掌撫上她披散的長髮,今天的葉蓁也很美,穿著長裙露出的肌膚光澤又動人,“她說你故意說話刺激她,引佑她犯罪。”
葉蓁輕笑著看向周元:“你信嗎?”
周元眼睛一眯,一把按著她的後腦勺壓到他胸膛,聲音危險:“葉蓁,不要玩火自焚。”
葉蓁尖尖秀氣的下巴枕在他胸口,說:“小叔這話什麼意思?”
“還需要我說明白?”周元咬她耳朵:“我說,危險的事情不要把自己牽扯進去,壞女人。”
葉蓁雙手推開他,整了整裙子端正的坐到一側,纖細的背脊挺得筆直,周元一手握到她纖細的腰肢:“怎麼,生氣了?覺得我太狠不近人情?還是不該拆穿你?”
葉蓁搖頭說:“沒有,我只是在思考,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周元一愣,高深莫測的表情頃刻崩塌,握著葉蓁腰肢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他整個人撲了過去,壓著葉蓁到了門上,聲音激動的發抖:“真的?你願意嫁給我了?”
葉蓁眨巴眼睛:“不願意了。”
“操!”他一聲低喝,抱著葉蓁提到了他腿上,命令司機:“開音樂,給我開到最大聲。”
隔板遮掩。
他迫不及待,好像只有身體的靠近才能表達他此刻的興奮的激動,才能發洩他無以言表的快樂。
葉蓁纖細的身體披著男人的黑色西裝外套,素白的手指緊緊的抓著他肩膀,被顛高又按下,身體止不住的顫。
她眯眼看著男人俊朗的臉龐,感受到他有力的擁抱和愛。
她低頭,在他臉頰吻了一下。
“周元。”
“嗯。”
他滾燙的呼吸全在她唇齒之間:“現在是不是不怨也不恨了?”
葉蓁唔了聲。
“很好,以後全心全意愛著我。”
葉蓁笑盈盈的說:“小叔別做夢。”
“弄死你信不信?”
葉蓁笑著扯他耳朵。
周元和葉蓁的婚禮訂在葉蓁研究生畢業的那年,之後她又讀了博,婚後第二年她生了一對雙胞胎,分別跟了周姓和葉姓,學業結束後就留校任教,成了A大最年輕的大學教授。
在送走葉父葉母半月後離世。
……
葉蓁這次回到“虛無”的時候,除了感受到“虛無”的高興,她還終於坐了起來,不僅能夠坐立,她還能夠在這一片混沌黑暗裡漂浮,可她嘗試著飄了許久,也沒有飄出這一方小天地。
葉蓁只能暫時放棄,她感覺到是她的力量還不夠。
她再次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這次再醒來,葉蓁十七歲,不久前才被人從孤兒院領回來的葉家真千金,而此刻葉家家裡還有一個占了她十七年身份的假“葉蓁”,現在已經改名“葉雨”了。
宿主在孤兒院長大,性格孤僻又倔強,疑心極重,不信任人還特別自私。
可同樣的,她對於她的親人又懷著最真誠的期盼和渴求,希望從家人那裡得到救贖和愛。
然而事與願違,葉家是豪門大戶,出入的都是高檔場所,禮儀舉止和素養不是一朝一夕就會的,當然更有分別十七年的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變得親密無間。
宿主回到葉家後,她沒有變的更好,反而更為怯懦和自卑,她習慣了含胸駝背,習慣了低著頭看人,就算穿上漂亮的裙子也像是搶了公主裙的小丫鬟,而葉母葉父都喜歡葉雨,葉家的哥哥們也都喜歡葉雨,葉雨不僅長得漂亮,被嬌寵長大的女孩格外美麗,她驕傲自信又活潑可愛,是父母的開心果,而宿主只會躲在角落裡連眼神都陰沉可怕,把宿主更是對比得一文不值。
在一次宿主跟著葉母出去卻鬧出笑話後,葉母就再也不帶宿主出門,她身邊總是會跟著葉雨,她已經把葉雨當做親生女兒了,對著葉雨她很滿意,對著葉蓁她只會失望搖頭,那種眼神像針紮一般刻在宿主的心上,怎麼都揮之不去。
當然還不止這些。
葉蓁從黑暗中醒來,套上T恤和牛仔褲,紮了矮矮的髮尾下樓。
葉父在看報紙,葉母和葉雨在說話,殷殷叮囑,歡喜又高興的模樣說:“你和宋朝出去玩的時候要注意,你們還小,不可以逾矩。”
葉雨無奈道:“媽媽,不止我和宋朝啊,還有好多朋友一起呢。”
葉母:“反正我說的你注意,你們可以談戀愛。”
葉雨羞紅了臉:“宋朝也沒說喜歡我呢……”
“我女兒這麼好他肯定喜歡!”
葉家是有錢,可宋家比起來什麼都算不得。
宋朝是宋家最受寵的小兒子,也是外界盛傳的亂世魔王,他長得帥,家世好,脾氣也爆,可是從兩個月前,不知道怎麼回事,車禍醒來的宋朝和葉雨的關係好了起來,大跌了所有人眼鏡。
可葉蓁卻知道是因為什麼。
因為宿主在兩月前救了一條狗。
那條狗被惡作劇的小孩子傷得很慘,斷了腿瞎了眼小傷數之不盡,宿主把它抱去看了醫生,然後就一直養在她的秘密基地——因為葉家不讓帶回那麼醜的流浪狗,怕染病。
可惜就算宿主用心照看,那狗還是死了。
狗死的時候宿主不在,她去到秘密基地的時候,就看見葉雨蹲在狗的屍體旁,看起來很同情和憐憫,揉著眼睛哭:“姐姐,小黃死了。”
……小黃?
宿主沉默寡言,就連面對狗的時候她不怎麼說話,她只會抱著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她太孤僻。
那只小黃狗在臨死的時候聽到了葉雨的聲音,原來是葉雨救了他。
混世魔王的宋朝比葉雨大一歲,年過十八高考結束,像放出牢籠的鳥了一樣歡快自由,他開著騷包的跑出出現在葉家門口,寬大的白T、破洞牛仔褲、一頭酒紅的頭髮,整個人看起來朝氣蓬勃又瀟灑不羈。
葉蓁站在二樓視窗,看著他親自拉開車門,護著公主似的葉雨上了車。
宋朝帶著葉雨出去溜達一圈,到了下午才回,他也沒急著離開,對葉雨說要一起去祭拜小黃狗。
葉雨心裡微慌,還是笑著說:“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小黃啊?小黃明明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而且你都沒見過它,就聽我說了而已……”
宋朝咳了聲:“就是看它可憐。”
宋朝還特別買了雞肘子做祭品,當初他還是狗的時候,除了身體痛,還特別想吃雞肘子。
哪知道倆人到了埋葬小黃的樹下,卻見他們立的墓牌居然被人挖出來歪歪扭扭的扔在地上,簡直可惡!
宋朝當即暴怒:“媽的這誰幹的?”
葉雨也是一驚,慌張道:“不知道啊,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呢?”
宋朝放狠話:“讓老子知道誰幹的看我不抽死他丫的!”
他脾氣很爆,圍著樹下周了幾圈,還來回找了找,沒有找到可疑人物。
葉雨已經把倒著的墓牌撿了起來,用手帕擦去上面的泥土和污痕,宋朝拿了過來,倆人一起又給結結實實的埋回去。
宋朝還嘟囔,這狗活著就夠受罪了,死了居然還要受這鳥氣!
葉雨也苦著臉說小黃好可憐,希望它下輩子投個好人家,不要再受罪了。
宋朝道:“葉雨,它肯定很感激你曾經用心的要救它,雖然最後還是死了,可它肯定很感激你的。”
葉雨笑了笑,說:“我就是舉手之勞而已,沒什麼,何況我也沒有救活它……”
宋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走吧,明天再來看看。”
正值暑假,時間倒是很充裕。
然而當他們第二天再來的時候,發現那墓碑居然又被人扒了出來,還很過分的扔到了垃圾桶,他們找了許久才找到,宋朝都給氣炸了,還沒人敢這麼招惹他這混世魔王。
葉雨也覺得不對勁,她氣呼呼的說:“到底什麼人做的啊?太壞了!”
宋朝爆了句粗,狠聲:“讓我逮著了看我不捏死他!”
葉雨看看宋朝,覺得宋朝好像對這狗太過上心了點兒。
當初宋朝主動找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幾天前是不是救了一條斷腿瞎眼的狗,叫小黃?”
葉雨驚愕的沒有否認:“你怎麼知道?小黃是你的狗嗎?可它已經死了……”
宋朝說他見過幾次那小黃狗,覺得挺喜歡,就記住了,然後又問她小黃狗埋哪兒了?之後就來了好幾次,葉雨由此才和宋朝熟悉起來。
這期間宋朝還和她說了一些小黃狗的事情,葉雨循著記憶想起葉蓁抱小黃狗回來的模樣,還聽葉蓁說過,小黃狗是被人欺負成這麼慘的,想救它。當時那小黃狗是真的慘,渾身上下每一塊保底符,她只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不忍再看,葉母自然不會讓那狗進門,葉蓁沒辦法才自己躲外面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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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自己都沒有想到,宋朝會因為一只死去的狗對她另眼相待,帶著她玩,護著她,還對她好。
因為這樣,她就不想把葉蓁的事情告訴宋朝。
何況她已經不是葉家的親生女兒了,她太擔心,也太有危機感,很怕葉蓁會搶走她現在擁有的一切。
小黃的墓牌第二次被扔,宋朝十分重視,第三天又來了,果然,這一次連墓牌都不知道被扔去了什麼地方,垃圾桶裡都不見了影子。
宋朝氣炸了,襯得他一頭紅髮更為燦爛,立刻讓人送了一批監控器材來,他倒要看看是誰做的案,居然敢在他頭上撒野?
而此刻的葉蓁正站在葉父面前,她垂著頭,絞著手指,聲音緊張,怯懦膽小:“……爸,我成績跟不上,想補課。”
葉父對這個女兒開始是期待的,也是心疼的,可幾月下來葉蓁的表現就讓他很失望了,他道:“好,我會安排。”
葉蓁小聲說了謝,局促的轉身離開。
葉父看著葉蓁因為太過拘謹而顯得有些卑微的模樣,無奈搖了搖頭。
……
葉蓁是在天黑之後去的小樹林,她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腳把墓牌踹開,踹開還不止,還踢得老遠。
簡直可惡。
看到這一幕的宋朝已經下定決心要那女的好看。
第二天他就親自在一旁蹲守,在葉蓁一腳踢開墓牌的時候沖上去,“終於逮到你這黑心腸的混蛋了!”
葉蓁在他撲上來的時候轉身就跑,她反應能力很強很快,宋朝一下沒抓住她,見她快跑沒影了立刻追了上去,追了十幾米,縱身一躍從身後直接撲倒葉蓁,帶著她在地上翻滾!
“想跑?沒門!”
剛一停下,葉蓁屈膝重重頂在他腹部,宋朝痛得渾身都沒了力氣,葉蓁順勢滾出他的懷抱,他抱著肚子哼唧:“你居然敢打我?知道小爺是誰嗎?”
葉蓁看他一眼,爬起來飛快的跑進樹林,竄得跟泥鰍似的,很快沒了影子。
宋朝緩和了好久才從地上爬起來,和他同來的幫手們這才姍姍來遲的趕來,紛紛說:“爺你沒事吧?”
“這不廢話嗎?看不到老子在痛啊,這個時候才來,要你們何用!”
除了那次車禍,宋朝還是第一次吃這樣的大虧,何況對方還是個女的,看起來很瘦小,就到他肩膀?出手卻那麼狠,心腸也黑。
宋朝決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惜他記憶裡也不記得自己有見過那麼一號人,能住這附近的,都是熟人也差不多都認識,那女的難道是哪個傭人的女兒?
宋朝說:“去,把那女的照片列印出來,給我找,翻了這片地兒也要找出來。”
他就不信找不到人!
很快的,就連葉雨都知道抓到破壞小黃狗墓牌的人是誰了,她看過那不太清晰的列印照片,幾乎是一眼就認出那人是葉蓁,她的姐姐。
葉雨心裡撲通直跳,宋朝還問她有沒有見過這個人?是不是不小心結了什麼仇怨?
葉雨說:“沒有,我好想沒見過,這麼模糊我都看不出誰是誰。”
宋朝也說:“這人太狡猾,每次來都是夜裡來,跑得還跟兔子似的,怎麼都抓不住!”
葉雨乾笑了幾聲,下午回到家就去找葉蓁說話,問她為什麼要破壞小黃的墓牌?你這樣對小黃是不是不友好啊?
彼時葉蓁就在房間看書,葉雨穿著蓬蓬裙站到門口,說話很委婉,有著淡淡的指責。
葉蓁盯著她,整個人看起來陰沉沉的:“因為我的狗不叫小黃。”
葉雨一驚:“怎麼不叫小黃?它就叫小黃啊。姐姐,你以後別去扔墓牌了,宋朝很生氣,如果知道是你我也保護不了你的,還會連累我們家……”
葉蓁:“你可以告訴宋朝,是我做的。”
葉雨:“……不行,你是我姐姐,我幫你保密,你也別說出去好不好?”
葉蓁哧了聲,她站起身走到葉雨身邊,小聲說:“妹妹是怕宋朝知道不是你救了那條狗嗎?”
葉雨驚得整個人往後靠在牆壁上,她心跳很快,看著葉蓁:“……你,你別亂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葉蓁勾唇笑了笑,道:“妹妹,五日後宋家要舉報慈善晚宴,記得讓媽媽帶上我一起。”
葉雨遲疑的說:“你去做什麼?你上次出門讓人看了笑話,媽媽不會答應的!”
葉蓁看著她:“嗯?”
葉雨:“……我,我會和媽媽說的。”
葉蓁便笑了,她坐回去繼續寫作業:“出去,把門帶上。”
她不能一直龜縮在房間裡。
五日後宋家的慈善晚宴是本市大事,去的人不會少。
因為舉辦人是宋朝的父親——宋乾,三十五歲,宋家掌門人。
十年前宋乾和他大哥不幸車禍,他大哥當場身死,留下宋朝,宋乾便將宋朝記到他名下,成了宋朝的監護人,至今單身,他身價不菲,不少人都趨之若鶩,可同樣的,沒人能進他的身。
因為聽說他性格暴戾又殘忍,他是個變態。
因為他在車禍中傷了雙腿再也不能行走,同樣的,還有傳言說他不能人道,能證明這一點的是宋朝改口叫宋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