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勞顧大人了。”
容昇誠淡淡說了句，復又看向容昇詢，兩人視線對上的一瞬間，他突然揚了脣，“聽聞太子皇兄近日在江城遇刺，若不是九千歲捨身相救，太子皇兄怕是性命不保了。”
容昇詢面色陡然幽深了幾分，“竟有這等事？”
“原來二皇兄不知道啊，本王還以爲二皇兄耳聰目明，連這等小事都要湊熱鬧，肯定是知道太子皇兄的事情呢。”
容昇誠笑說了句，並未再去深入說。
這時候，林喬玥已經被人請了下來，容昇誠忙走過去，“本王不能代替你去遞摺子，但也能代替你捱打，這件事，你就莫要與我爭搶了，大理寺的板子，你扛不下來的。”
林喬玥愣了一下，“一人做事一人當，璃國律法從未有過替人受罰這一項。誠王莫要讓百姓看了笑話。”
容昇誠深吸口氣，他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林喬玥人已經到了顧昭辰跟前，“顧大人可是要接我的狀紙？”
顧昭辰本想着趁着事情沒鬧大，把林喬玥找過，勸勸她，讓她緩緩。
誰曾想，這還未開始呢，一下就來了兩個難纏的。
容昇誠還好說，看上去是向着林喬玥的，這容昇詢，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來找茬的。
顧昭辰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顧大人是在猶豫什麼呢？是我璃國的律法還不夠清楚麼？”
容昇詢冷冷的聲音傳來。
林喬玥又立即道，“我既然來了，就是做好了準備的，大人儘管按流程來吧。誠王殿下，今日多謝，還請幫着找個好些的郎中。”
後半句話，林喬玥是對着容昇誠說的，試圖安慰他，誰知道他面色沉了幾分，看上去似乎是在生氣。
“既然如此，那便……仗刑伺候吧。”
顧昭辰往大理寺裏面走，對着一旁的隨從低聲道，“本官被逼到這個份上，想必到時候千丞允能理解我的吧？”
“大人已經是盡力了。但千歲大人能不能理解，小的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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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林喬玥嬌俏的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也不知哪裏來的這般堅持的心性，心裏頭嘀咕得很。
等顧昭辰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又朝着容昇詢和容昇誠拱了拱手，“二位王爺，入座。”
“來人，仗刑伺候。”
林喬玥趴在凳子上，自備了布條咬在嘴裏，眼神堅定。
分明十四歲的女娃，穿了件藕粉色長裙，長髮垂在胸前，此時已經掉在地上，同色的髮帶在她鬢角擦過，襯得她皮膚愈發瑩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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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開始，林喬玥額頭已經有了汗漬氾濫，想必還是緊張的。
顧昭辰終歸是沒能開口說話，他怎麼忍心，感覺自己像是個體罰孩子的惡棍似的，當真是無法下達這命令。
“顧大人是還在等什麼嗎？”
詢王不緊不慢催促了聲，催命符似的。
顧昭辰盯着林喬玥，“林姑娘可是想清楚了？今日的事情，如果你現在反悔，本官也就當你是小孩心性，暫且饒過你。”
這已經是最後一步了，你好歹先搖頭啊。
顧昭辰心裏頭急啊，這千丞允不在京城，動了他的寶貝，回頭還真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再說了，就算不是千丞允的寶貝，就這麼個嬌滴滴的女娃，長得可可愛愛，模樣又乖乖巧巧，也不求饒，也不爲難他，多難得，他也捨不得真打啊。
“顧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龍鼓已經敲響了，豈有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道理？”
容昇詢冷哼了聲，話語中帶着濃濃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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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是在大理寺卿的地方上，本官覺得，詢王若是真有意見，大可以去找皇上參我一本。”
他這已經是不給容昇詢任何面子了。
說完後，他再次看向林喬玥，一臉希冀，“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還請大人行刑。”
顧昭辰現在很想把自己大殿上坐着的兩個人趕走，這樣他才能悄悄下去告訴林喬玥，我已經給你家大人送信了，別犟！
他深吸口氣，擺了擺手，“罷了，打吧。”
不過好在已經提前打過招呼，都給輕着點打，若是真打壞了，回頭讓他們好看。
因此，棍子落在林喬玥身上雖疼，但似乎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疼。
容昇詢氣得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這就是你們大理寺的仗刑？”
“都給本王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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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昇誠也立即站起來，“二皇兄這是要干擾大理寺辦案嗎？有父皇的聖旨或者口諭嗎？”
“你……”
容昇詢被一句話給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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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辰嘆了口氣，趁機道，“被二位王爺吵得頭疼，今日就到此爲止，剩下的，過後再打。林姑娘，你那狀紙，遞上來吧，本官明日就給你送上去，至於皇上看不看，看過之後是什麼反應，本官可不敢保證。”
“民女知道。”
“真……”
顧昭辰正想說一句真乖，但到了嘴邊轉了個彎兒，“行，下去吧。本官要找個郎中瞧瞧，這頭疼的啊，詢王，往後可別嚇唬人了，下官禁不起嚇。”
這後半句話是對着容昇詢說的，氣得他整張臉都黑了。
林喬玥從頭到尾只被打了三個板子，但顧昭辰依舊讓衙役用擔架擡着她離開，理由很簡單，外頭百姓在圍觀，他還要當個有威信的好官。
“這林姑娘也屬實是嬌嫩，怎麼才三個板子就成了這樣，剩下的十七個板子什麼時候能打完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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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林喬玥被人擡走的背影，顧昭辰煞有介事的說了句。
另外一邊的容昇誠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他朝着顧昭辰拱了拱手，“多謝顧大人。”
“你也不必謝我，好生照顧着吧。沒事兒，幫我多給那位找找茬，免得我這裏被人記恨上了。”
這話很明顯，說的就是剛纔拂袖離開的容昇詢。
“是，本王盡力。”
終於安靜下來了，顧昭辰重重的嘆了口氣。
“大人，今日這般做，怕是有礙於您的名聲。”
“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真打吧，你不是不知道那人發瘋起來是什麼樣子，再說了，這樣做名聲也未必是差的，璃國律法哪條規定了板子一定要一次性打完的。本官我愛民如子，不行麼？”
隨從：“……”
大人說的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