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揚愣了愣，一抹陰鬱從他眼底一閃而過，“好。”
“咦？”時青雪意外他的乾脆，忍不住問：“你也不問問我，他怎麼欺負我的？”
莫君揚搖頭，“不用問。”
見青雪仍一臉不罷休的樣子，又補充了句：“你不想說的，我不逼你。”
時青雪忍不住笑了，更緊地將自己投進男人的懷裏，同樣是觸碰，莫君皓讓她噁心，但莫君揚卻令她……安心。
這是不對的，她不應該這樣對莫君揚，男人不是她的，但她忍不住，也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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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陣子，時青雪才勉強平復心情，逼着自己放開這個令她眷戀無比的屬於別人的懷抱，臉上掛着笑容，輕輕地說：“抱歉……各種意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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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君揚頓了頓，也跟着笑，用同樣的口吻回答：“不必……各種意義上的，並任何時候。”
兩個都是顛三倒四的話，大概也只有對方纔能聽懂其中含義。
時青雪忍不住‘噗嗤’笑了下，心情輕快不少。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開口說：“四皇子府，我住了近三年，這裏的一草一木我都十分熟悉，我還以爲我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沒想到……”
“嗯，下次不來了。”莫君揚輕聲應了句。
根本算不上安慰的話，但時青雪就覺得心安無比，“嗯，今天我也不想來的，沒想到柳貴妃竟然會跑到時家來堵我，對了，你怎麼會來的？”
莫君揚神情凝重，“以防萬一罷了。今天柳貴妃並沒有來，你見過秦巖巖後就回去吧，後院也不必去。”
“我剛見過她了，她還跟我炫耀她懷了‘孩子’，估計現在正在跟莫君皓撒嬌吧。”
再次提及‘孩子’，時青雪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來。
莫君揚怔了一下，馬上就明白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爲難，“孩子……”
他在斟酌詞句，但他向來不會安慰人，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時青雪身上，“不一樣了，從一開始就有了很多的不同，你的父親和兄長還健在不就很能說明一切嗎？那個前世，只是一場不太愉快的夢。
醒了，就不存在了。”
時青雪第一次聽這樣的說法，覺得新奇不已，剛生出的那點鬱悶煩躁又被打散了。
想想還真實這麼回事。
前世種種，是好是歹，都已經不同了。
“的確不同了，我也不會再有孩子，還是莫君皓的……”
秦巖巖突然懷孕讓時青雪想起她前世沒出生就死於皇府宅斗的孩子，不免有些心神恍惚，可換個思路——懷的是莫君皓的種，那個孩子還不如不出生——她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莫君揚不喜歡看時青雪提起莫君皓的神情——哪怕早已經沒了愛戀——他巧妙地轉開話題：“我送你回去吧！”
時青雪剛想點頭，魏子朝急衝衝地跑了過來，湊到莫君揚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後者臉色立即變了。
“出什麼事了？”
莫君揚：“太子出了點事，我先送你回時府。”
魏子朝詫異地喊了聲：“主子！”
時青雪明瞭過來，搖頭拒絕：“幾步路而已，我自己回去，你先去處理好自己的事。”
莫君揚難得在時青雪和魏子朝之間猶豫了下，最終點頭，“你別走，莫君皓肯定不會輕易放你離開的，你先找個安靜的地方躲一躲，我很快就回來。”
“行，你快去忙吧，我等你！”時青雪答應了，但心裏並沒有把這當回事。
莫君揚跟着魏子朝，幾步路就消失不見了。
時青雪繼續往前走，心中猶豫是回家還是再在這裏打發一下時間——還是再等等，萬一莫君揚重新回來沒有看到她就不好了。
可她沒走幾步路，一個侍女迎面走了上來，“見過六小姐，貴妃娘娘請您去後院一趟。”
時青雪皺了眉，不是說柳依依今天不來的嗎？
她瞥着這個府中的侍女——穿的是四皇子府的下人服飾，應該錯不了——點頭，“我知道了，我等下自己過去。”
“貴妃娘娘怕您不識路，特地命奴婢爲您引路，還請六小姐不要讓奴婢爲難。”侍女寸步不讓，大有時青雪不依的話，拖也要把她拖過去。
時青雪心裏琢磨着：就算柳依依再想算計她，衆目睽睽下也不敢使什麼腌臢手段，她去後院或許還要安全一些，便應：“那就煩請姑娘帶路了。”
侍女領着時青雪在四皇子府金碧輝煌的亭臺樓閣見穿行，簡直要把人繞暈了。
兩人走上一條長長的鵝卵石小路事，時青雪終於開口問：“等等，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侍女笑容不變，指着前面的花門，無辜地說：“過了門就是後院了，貴妃娘娘和其他人都在裏面，六小姐也快點走吧！”
“四皇子府的後院竟然設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也不怕怠慢貴賓嗎？”時青雪仍是站着不動，眼角的餘光四處打量。
侍女被指出疑點也絲毫不見慌張，只朝暗處打了個眼色，同時笑道：“這是陛下賞賜的府邸，房屋建築都是由工部安排的，至於爲什麼要這樣建，奴婢就不清楚了。”
這麼一說，時青雪就算想要追究都不能了。
不過她也沒說話，像是真的信了侍女的說辭，繼續往前走。
侍女走到花門面前，做了個手勢，“六小姐，請。”
青雪正往裏探頭的時候，身後被人推了一把，她一個踉蹌往前走了幾步才勉強停下來。
等她再回頭的時候，花門已經被人關上了。
“嘖，又來這招。”
——
涼亭裏，莫君皓被秦巖巖突然懷孕的消息嚇了一跳，欣喜是絕對的——目前的皇子中只有他的側妃懷了孕，換句話說他的兒子生下來就該是皇長孫了，絕對能夠爲他的大業壓上重重的一記籌碼。
可這樣一來的話，他要娶時青雪口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秦家人肯定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要求把秦巖巖扶正了。
他在心中思索一番，那點兒喜悅也被壓了下去，將秦巖巖推離自己的懷抱，不冷不熱地說：“既然你懷孕了就應該好好休養，後院也不用去了，先回房好好歇着吧。”
“我要您陪我。”秦巖巖拉着莫君皓的衣袖，小聲撒嬌。
莫君皓卻不耐煩地揮開了她的手，淡淡地說：“我還有事，遲點再去找你。良兒，送你們娘娘回房去。”
秦巖巖哪裏肯走，嘟着嘴耍脾氣，“人家不依嘛！今天可是我的生辰，皓哥哥不陪我，難道打算爬上哪個狐狸精的牀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莫君皓厲聲喊了句，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壓了壓聲，“我是真的有要事處理，你不要無理取鬧行不行！”
秦巖巖冷笑：“要事？你還真當我瞎了不成，不知道你剛纔給那個踐女人喫的是什麼嗎？”
莫君皓心中一個咯噔，靜盯着秦巖巖不放，“你知道什麼？”
秦巖巖伸手碰了碰時青雪剛纔用過的茶杯，又縮了回去，嫌惡地拿手帕擦了下，才淡淡地說：“情花茶啊！最是能夠引出女人心底的欲望，就算再怎麼清純高貴，喝了也能變成銀·娃蕩?婦。
只是你不是一向自詡風流倜儻，魅力無人能及嗎？竟然也要靠這樣不入流的手段才能成事嗎？”
莫君皓哪裏還能不明白秦巖巖已經知曉他的心思，當下也不再隱瞞，露出些許討好，握住秦巖巖的手，“巖巖，我一直都是最愛你的，可你也知道我的大志，我的身份意味着我這輩子都不會只有你一個女人，你如果真的愛我，你怎麼就不能爲我多考慮考慮一下呢？”
秦巖巖卻掙開了，“我知道你想什麼，那我也告訴你，我也不是真的那麼善妒，就好比你房裏養的那幾朵解語花，只要不懷孕不爭寵，我也不是容不下她們。但是……”
她死死地盯住莫君皓，一字一頓地說：“但是時青雪不行！我絕對不允許她爬到我的頭上來！”
她不是傻子，要是真讓時青雪成爲四皇子妃，那她永遠都會被那個女人壓在上頭，她絕不允許。
“你怎麼就說不明白呢！我根本不是喜歡她，我需要的是她背後的時家……”莫君皓也急了，還想用甜言蜜語把秦巖巖打發了。
只是如今的秦巖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心裏眼裏都滿滿是‘皓哥哥’的小女孩，她成長到足以讓她清楚很多事情。
她轉開臉不去看秦巖巖，淡淡地說：“殿下，您就不必跟妾身多說了，總之別的女人都好說，甚至你看上哪家貴女，妾身還可以請父親爲您周旋一番，但這個時青雪，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而且……”
秦巖巖忽然陰陰地笑了起來。
莫君皓心生警惕，揪着秦巖巖的手逼問：“而且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
秦巖巖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臉上還掛着笑，“也沒什麼，我就是讓人把她引去了清苑。嘖，她還喝了情花茶，發作起來，想必香豔無比啊！”
‘清苑’是什麼地方，四皇子有個專門圈養歌姬供門客玩樂的地方，就是清苑——這裏遠離皇府其他地方，就算髮生了什麼事，也不會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