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好好有些忐忑:“媽咪,爸爸會生氣嗎?”
倪嘉心不在焉地看着菜單:“嗯?”
“我剛剛喊程爸了。”好好小聲道:“我忘記了。”
“沒事。”倪嘉摸了摸她的臉,將桌上的飲料推遠些:“媽咪給你點個湯。”
話音剛落,厲煜城推門進來,看了眼空蕩蕩地桌面,伸手招來服務員。
“點好了嗎?”
“你再看看。”倪嘉將菜單遞過去,仔細端詳着厲煜城的表情,可惜看不出太多情緒。
厲煜城快速點了幾道菜:“別放任何與花生有關的醬料,麻煩快點。”
“好的。”服務員抱着菜單出去了。
包廂頓時陷入一片死寂,嘰嘰喳喳的妹妹也不說話了,小手攥着桌布,小心翼翼地看着厲煜城。
姐姐摳着手錶,看倪嘉將所有碗筷用開水燙了遍,厲煜城在手機上回郵件,有至少五分鐘,沒有任何人說話。
之前的歡快蕩然無存,兩姐妹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跟厲煜城開口說話。
“合同我讓他們在擬了,明天發給你。”
“嗯?”
“代言。”厲煜城依舊在回覆消息:“她同意了。”
倪嘉看向姐姐,倪好點了下頭。
“好。”
簡單幾句話之後,包廂又變得安靜下來,直到服務員進來送餐,都沒有人再說話。
送進來的娃娃菜上撒着一層花生碎,厲煜城的臉色當場沉下來,她把服務員叫進來,指着盤子問:“這是什麼?”
“抱歉,先生。”服務員立馬低頭道歉:“我馬上讓廚房重做。”
厲煜城冷聲道:“把你們經理叫來。”
服務員面露難色,但迫於男人的氣場沒敢說不,急匆匆地出去把領班喊來了。
領班見到包廂裏的人,臉色都白了,厲煜城是這裏的常客,包廂幾乎是固定的。
原先當值的服務生,今天得了急性腸胃炎告假,這才讓新員工頂上,沒想到就出了岔子。
“厲總,實在抱歉,今天這單…”
厲煜城只掃了眼工牌,就不耐煩地打斷:“你是經理?”
“經理在後廚,我馬上讓他過來。”她側頭壓住耳機低語了幾句,然後就立在一旁不再說話。
新來的服務員看着年輕,估計才二十來歲出頭,倪嘉看她快嚇哭了,就勸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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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煜城沒說話,氣氛冷的像地窖,好好拉了拉倪嘉的衣服,害怕的爬到她腿上坐着,怯怯地望着厲煜城。
經理一進來就低頭哈腰,領班簡單的敘述了下事情經過,那個服務生當場就被辭退了。
畢竟是VIP,誰也不敢得罪。
原以爲厲煜城會大動肝火,但在經理來了之後,他幾乎沒怎麼說話。
安靜的聽對方敘述完賠償方案,讓人重新確認了遍桌上的菜品,點了下頭,就讓他們出去了。
不止剛剛那道重做的,餐廳還另外送了三道菜,和一瓶名貴的紅酒。
期間厲煜城起身出去了趟,回來之後臉色就好了很多,主動給拿起筷子,將面分到小碗裏。
然後衝妹妹招了下手:“下來自己喫。”
好好看了看他,安靜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兒童餐具,厲煜城給她碗裏添了雞蛋。
“怕了?”
好好牙齒磕在碗壁上,點了點頭。
“她犯的錯誤很嚴重,”厲煜城看她一眼,語氣比之前軟了不少:“做錯事就該受到懲罰。”
“可是我沒碰。”
“碰了就晚了。”好好點點頭,捧着小碗繼續吃面。
主食面平均分到每個人的碗裏,倪嘉當然也得到一碗,厲煜城遞給她的時候,語氣依舊平穩。
“表是你送的。”
雖然是一個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倪嘉坦然地應了聲。
“爲什麼送他。”厲煜城看她一眼,笑的有點自嘲:“他也有聖誕禮?”
倪嘉沒說話,平靜地盯着,對方似乎也沒想得到回答,問完之後就坐回去沉默的喫飯。
“只是一個普通的回禮。”
“普通?”厲煜城盯着自己腕間的百達翡麗笑了,那款表可一點都不普通。
不僅限量,國內還沒貨,重點是下半年剛出的。
“普通到要特意去國外調貨?”
倪嘉手頓了下,擡頭看了厲煜城一眼:“陳蜜順手帶的。”
“你還送過他什麼?”厲煜城有點自嘲地笑了下:“衣服?皮夾?領帶?”
他所報的東西,都是很親密的關係纔會送的,倪嘉皺了下眉,知道厲煜城是故意的。
念在小孩在場,話題沒有持續很久,用餐結束後,厲煜城將她們送回家,自己卻沒有進門。
倪好回頭盯着他,厲煜城手指捻了捻,伸過去摸了下腦袋:“外面冷,快點進去。”
“你不進來嗎?”
“早點睡。”厲煜城將她推進門擺了擺手,然後就轉頭回了自己那套房子。
好好摟着倪嘉的脖子,小聲說:“爸爸生氣了。”
那抹落寞的身影很快消失,隔壁亮起燈,倪嘉關門進屋,客廳擺着兩棵光禿禿的聖誕樹,飾品堆在一旁。
原本打算晚上回來的裝的,她現下也沒了心情。
倪好過來趴在沙發邊,轉一會兒魔方,就看她一眼。
“怎麼了?”倪嘉將她拖到身上趴着,倪好沒說話,低頭玩着手裏的魔方。
這個魔方顯然是新的,之前沒見過,倪嘉戳了戳姐姐的臉:“他送的?”
“嗯。”倪好點頭,眉毛糾結到一處,猶豫了很久纔開口:“他不喜歡程爸,怎麼辦?”
送表是爲了還人情,誰知道會碰上那麼尷尬的場面,倪嘉也煩的要死,能怎麼辦,涼拌。
“媽咪,”倪好摳着魔方,表情很糾結:“我不能喊程爸嗎?”
倪嘉原本想說,你想喊什麼喊什麼,但她很快又想到前些日子,厲煜城單口回絕了這件事。
而且倪好一直沒有喊過爸爸,相比之下,她多少能理解一點,厲煜城喫味也很正常。
斟酌了好一會兒,她才解釋道:“爸爸只是在喫醋。”
倪好懵懂地看着她:“什麼是喫醋?”
“爲什麼要喫醋?”好好也在邊上說:“醋好酸的!”
“是啊。”倪嘉望着隔壁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有什麼好醋的,都解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