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的功夫,馬車卻驟然停下。
沈姒煙一個沒坐穩,竟直接撞進了他懷裏。
姜洛塵下意識伸手接住她。
沈姒煙擡起頭正要道謝,馬車又是狠狠一晃。
她朝前一撲,溫軟脣瓣就貼上了他的薄脣。
一股冷檀香味迅速竄入鼻尖,她的心驀地漏了一拍。
二人四目相對,空氣中呈現詭異的安靜。
“主子恕罪,方纔有孩童,擋住了去路。”
“嗯。”
他閉了閉眼,睜開時眸光幽深,不着痕跡退開寸餘。
“沈姑娘,你沒事吧?”
她的脣柔軟清香,方纔不過脣瓣相貼,就讓他血液沸騰。
沈姒煙從尷尬中緩過神來,忙道:“沒事!”
姜洛塵淡淡頷首,鬆開了手,讓她重新坐好。
只是捏着佛珠的指尖,有些泛白。
馬車來到侯府正門,沈姒煙逃也似的下了車。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姜洛塵緋色薄脣漸漸彎起一抹弧度。
“主子,沈姑娘怎麼了?”
“無事。”默了默,他淡淡道:“回去後,賞車伕。”
雲奕怔愣一瞬後,才點頭應是。
他着實沒想到主子會有這吩咐,還以爲回去後,車伕要被換了呢。
……
沈姒煙耳尖微紅,整個人都是熱的。
剛纔那一幕,太刺激了。
居然親了姜洛塵那廝,真是既尷尬又興奮。
嘿呀!
要怪就怪他每每都是一副禁欲謫仙的模樣。
讓人就忍不住想要將他拉入紅塵中翻滾歷練一下。
她眉眼飛揚,心情十分不錯。
在路過前院時,卻被素婉叫住了。
“大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怎麼了?”
沈姒煙眉頭微皺,難道是阿孃知道她們今日去瑞親王府了?
“夫人有事找您,您趕緊跟奴婢去一趟吧。”
素婉臉色如常,沒看出什麼不對勁。
沈姒煙點點頭,跟着去了怡榕院。
心裏還在琢磨着怎麼糊弄阿孃,就聽見阿孃喚道:“姒兒,快來。”
沈姒煙精神一震,上前道:“阿孃,怎麼了?”
“你看。”
溫氏說着,遞給她一張紙。
沈姒煙狐疑接過紙。
待打開看清上面內容後,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堪堪擡頭道:“阿孃,這是誰給你的?”
溫氏抿脣道:“是有人將這信紙送到了素婉手中的。”
沈姒煙沉思片刻,問道:“阿孃,你打算去赴約嗎?”
溫氏點點頭:“我想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好,那我陪阿孃一起去。”
“嗯,咱們這就出門。”
於是,溫氏留下素婉,帶着沈姒煙悄無聲息地出了侯府。
……
她們來到京城最風雅的茶樓——聆音閣。
進去之後,就有侍女將她們引到一處雅間。
溫氏滿心忐忑地攥住了手裏的帕子,既期待又惶恐。
沈姒煙見狀,安慰道:“阿孃,既來之,則安之,別想太多了。”
說着,拎起茶壺,爲溫氏倒了杯清茶。
茶煙嫋嫋,還別說,清冽的茶香果真沖淡了她的緊張。
溫氏呷了兩口茶,精神也跟着緩和了下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進。”溫氏道。
聲音不自覺變得有些緊張。
沈姒煙擡頭看去,便見一位冷肅黑衣男子推門走了進來。
年約四十,氣勢剛健似驕陽,一雙寒眸,深沉內斂。
關上門後,他眸色略顯激動。
上前幾步,單膝跪倒在地:“屬下裴護,見過大小姐、小小姐!”
溫氏嚇了一跳,慌忙起身避開。
“你這是做什麼?不要跪我。”
她都沒弄清自己到底是誰,怎麼能平白受他這一禮呢?
裴護卻固執跪在原地,請罪道:“是屬下護主不力,讓大小姐和小小姐受苦了!”
溫氏皺緊了眉頭,忍不住道:“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沈姒煙也跟着點頭道:“裴護衛不妨先起來,坐下說話。”
溫氏點頭道:“姒兒說得是,你還是先坐下吧。”
見溫氏她們堅持,裴護這才起身坐下了。
“你送來的信我看了,你說我並非溫家親生女兒,是怎麼回事?”
裴護神情凝重,沉默一會兒後,鄭重道:“您是祁靈國,鎮國將軍傅衝之女,傅瀾惜。”
溫氏攥緊手中帕子,顫抖着脣瓣道:“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裴護臉色凝重地點點頭。
“當年,祁靈被南燕等國派兵圍攻,眼見不敵,將軍便命我護送小姐您逃了出來。
路上九死一生,屬下還與小姐您還失散了幾日,幸好最後將您找了回來。
到了南燕之後,我便選中了溫家,讓他們將您收養,接着去引開那些追殺的人。”
溫氏聽得神情怔忡,她竟沒想到,自己的身世如此曲折離奇。
“那當年……我幾歲,是否已記事了?”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裴護聞言,一臉自責。
“當年逃出祁靈之時,您才十一,後來追殺途中,您受到驚嚇,於是就忘了以前的事情。”
溫氏抿緊脣瓣,點頭道:“我對姒兒出世之前的記憶,都十分模糊,想來就是這個原因了。”
沈姒煙看了眼阿孃,這才知道原來她還有這個問題。
可惜這是心理問題,她也無能爲力。
“裴護衛,溫家的錢財,是不是你當年給的?”
裴護點點頭:“不錯,當年將軍讓我護送小姐出逃之時,還將一處寶藏地圖交給了我,裏面是祁靈皇族歷代積累的財富。
我之所以看中溫家,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在裏面。”
沈姒煙聽得點點頭,畢竟這麼多銀子,要掩人耳目也不容易。
裴護也算得上是小心謹慎了。
“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竟然坐大了溫家的野心,想要吞下這些財產。”
溫氏聽完這些,總算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一想到自己的那些親人,都已經不在人世,眼圈不禁微微泛紅。
“屬下護主不力,請大小姐責罰!”
裴護說着,又跪了下來。
這一次,溫氏沒有避開,而是受了他這一跪,然後上前將他扶起。
“裴護衛,你忠心護主,何錯之有?倒是我,連累你這麼多年,漂泊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