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京不知道那手鐲是怎麼回事,但憑藉蘇梓歡的表現,也看得出來,那手鐲應該對蘇梓歡有着非凡的意義。
或者,根本就是她母親留下來的遺物,否則蘇梓歡不會情緒這樣激動。
幾次出入蘇家,蘇家二老的態度很明瞭,蕭京心裏清楚,蘇老太太根本不可能將那手鐲交給宋伊芳。
想來應該是上次他們私自搬進蘇家時不問自取的,而宋伊芳今天戴來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要激怒蘇梓歡!
本以爲請宋伊芳離開,今晚的事到此也算告一段落。
卻沒想到宋伊芳會突然來這麼一處,甚至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再開口的聲音隱含哭腔:“歡歡,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介意我的存在,所以這些年爲了照顧你的情緒,什麼委屈我都能忍受!”
“我甚至想過要和你爸爸分開,但那個時候可兒已經出生了,她伸出小手拉着我叫媽媽,我真的無法狠心將她扔下!本來我想着,那我就好好疼你,將你當作自己的女兒那樣對待,可是你根本不給我機會!”
這裏是高檔酒店,整個樓層都是隱私式服務。
但宋伊芳毫不壓抑的聲音,還是在安靜的走廊裏引起不小的響動。
再加上人的獵奇心理,使得各個包房的客人紛紛打開門,側出身來打量這邊的情況。
就連酒店服務生也聞聲趕來,可在看到眼前情況時,一時之間也覺得無從下手。
“你不讓我們去老人身邊盡孝,我不怪你,甚至你報警抓我們,我也能原諒,包括你不想認我這個阿姨,我都能理解!只要不影響你們父女倆的關係,就連婆婆給我的手鐲我都可以不戴!我以爲只要我做個透明人就可以維持表面的平和,但是歡歡,可兒她是無辜的啊!”
許是壓抑太久的緣故,宋伊芳的哭聲變得越來越低沉:“她還小,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她的人生不能就這樣毀了啊!”
“阿姨可以理解你想要給前男友的母親湊醫藥費的心情,可指使你妹妹去偷珠寶這件事不是玩笑,況且可兒她一直拿你當她的榜樣,一直想要成爲像你這麼優秀的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
包房門口,宋伊芳聲淚俱下的哭訴着蘇梓歡的種種劣跡。
其餘包房的客人本就是好奇心在驅使,尤其是聽到這種晚八點檔的家庭倫理劇,當然更加關注了幾分。
眼看着一個個從包房裏走出來,聚集在如意廳門前的人越來越多,宋伊芳非但沒有收斂,肆意指責的聲音反而更大了幾分。
觸及到眼前情形,蔚爲見方纔是秦觀搶先趕過來,本來也想表現一下,將人拉進來,將包房的門關上。
可宋伊芳所站的位置剛好就是門口,見他走過去,宋伊芳扒在門上的雙手更加用力了幾分,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剛剛去派出所的時候,可兒一直在哭,她說以爲這樣做就可以得到你的喜歡和認可,卻沒想到你只是想利用她,還把一切罪責都推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甚至覺得很傷心!”
“歡歡,阿姨理解你的感受,可是偷盜不是小罪名,就算你心裏恨阿姨,不希望阿姨和你爸爸在一起,但可兒是你的親妹妹啊,你真的忍心親眼看她進監獄?從而毀了她這一生嗎?”
說到激動之處,整個人再次朝蘇梓歡撲了過來:“歡歡,就當是阿姨求你了,放過你妹妹好不好?如果你真的缺錢,阿姨可以給你,只要你去警方說明原因,阿姨保證,以後會帶着可兒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只求你能夠放過可兒,好不好?”
說這話時,宋伊芳一直在小心觀察着包房內幾人的臉色。
她就不信,就憑她說了這麼多,蕭家人還能心無芥蒂的接納蘇梓歡?
偏偏蕭家人一個個都是表情管控的高手,宋伊芳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乾脆就演得愈加賣力起來。
而聽到宋伊芳說起這些,蘇梓歡也是又氣又急,本想和蕭家人說些什麼解釋的話。
可張了幾次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畢竟宋伊芳已經先入爲主的指證了她,恐怕此時在蕭家人的心裏已經將她認作是道德敗壞的人。
第一次見面就出了這樣的情況,饒是蘇梓歡自知是被冤枉的,也覺得無顏再面對蕭家人。
正在這時,顧友安卻開了口:“秦觀,將這位女士扶起來吧!阿京,你也帶着小蘇坐下!”
“大夫人…”
蔚爲有些看不過眼,這女人今晚出現明顯就是要搞事情,這個時候將人留下,豈不是更合她的心意?
對此,顧友安只是勾脣笑了笑:“沒關係!人家特意趕來,不就是爲了讓我們知道這些?與其哭着喊着鬧着,倒不如坐下來慢慢說!”
說這話時,顧友安的語氣和煦,可看似綿軟,實則卻是一針見血的直指宋伊芳的用心。
宋伊芳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本以爲經她這麼一鬧,蕭家一定會極力反對蘇梓歡與蕭家少爺談戀愛,應該立刻甩臉走人才是!
可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在蕭京牽着蘇梓歡回到餐桌前坐下時,宋伊芳也被扶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趁着抹眼淚的功夫,心中還在暗自猜測顧友安的意思。
卻在這時,聽到顧友安的聲音再次傳來:“其實我是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可以更簡單一些。就比如你擔心女兒的心情,同爲母親,我也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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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得到顧友安的共鳴,宋伊芳有些意外。
猛的擡頭看向過去時,卻聽到顧友安突然轉了話鋒再次說道:“可我不能理解的是,人的內心明明很虛僞,很陰暗,爲什麼還要將自己表現得那麼高尚?”
“親家,我…”
對於顧友安的意有所指,宋伊芳自然聽得出來,下意識睜大了眼睛,感覺聲音像是被喉嚨卡住了一般。
只不過接下來的話還不等說出口,便被顧友安徑自打斷,轉而看向蕭允:“老四,小蘇的家裏情況你知道多少?”
被點了名,一直淡定的喝茶的蕭允隨即開口:“據我所知,蘇夫人過世後,蘇先生便定居國外,於半年後與宋女士在國外舉辦婚禮,但至今並未受到法律保護。”
“這些年,蘇梓歡一直跟着蘇家二老長大,而在這期間,蘇先生也並未盡過任何責任,更別說給予絲毫的父愛!上個月,蘇先生帶着宋女士和蘇潤可回國,主要原因是房地產市場已經趨於飽合狀態!”
蕭允這話說得隱晦,但還是點明瞭蘇子騫與宋伊芳並未領結婚證的事實。
更是爲之前宋伊芳提到,蘇子騫去名商拜訪的原因做了說明!
聽到這話,宋伊芳臉色白了白,卻仍不死心的反駁:“傳聞而已,又怎麼能當真?”
“傳言是不可盡信!”顧友安喝了口茶,才從容接話道:“但通過方纔宋女士的言行舉止,我看到的只是一個表面裝作對繼女百般疼愛的繼母,實則是在故意當着外人面前陷害她,詆譭她,抹黑她!”
“我…”
宋伊芳還想狡辨,但顧友安的話卻是不緊不慢的隨後而至。
“大概這就是親生和後養的區別,因爲沒有哪個母親,會在公衆場合這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我倒是非常好奇宋女士這樣做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