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開工後，蘇潤可沒再在影棚出現。
饒是黎黛再對蘇梓歡心存不滿，礙於之前的經歷，也不敢在工作上有絲毫的懈怠。
直至下班時，蘇潤可才終於現身在停車場，攔住了陳嵐的去路。
之前有些狼狽的衣服已經被換下，又恢復了之前清純可人的模樣，只是一雙眼睛紅腫不堪：“陳總監，我有事想和您說！”
“你是沈總招進來的，當初你來公司不是我批准的，現在有事也不歸我管！”
陳嵐按下車鎖的動作未頓，正準備拉開車門打算上車，便聽到蘇潤可稍顯急切的聲音再次傳來：“可是沈總說跟拍這邊由您負責，讓我來找您！”
聞言，陳嵐準備上車的動作微頓了頓，擡眸掃了她一眼。
寒風吹來，涼意浸透肌髓。
因爲天冷，蘇潤可說話時呼出的熱氣都帶着一絲白霧，凍的發紅的雙頰，不知道已經站在這裏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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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一幕收入眼中，陳嵐隨即淡淡開口：“上車說！”
“謝謝陳總監！”
得到允許，蘇潤可連忙繞到副駕駛位上。
拉開車門坐進去後，自知陳嵐乾脆利落的性子，蘇潤可也沒敢遲疑，當即說明自己找來的原因：“陳總監，這邊的工作也接近尾聲了，如果可以，我明天就不過來這邊，直接回公司行嗎？”
“什麼意思？”陳嵐盯着她，眉峯微微挑起：“之前是你自己想要跟拍的，現在是想中途放棄？”
“我…”
蘇潤可的脣瓣微抖，水霧氤氳的眸子很快又墜上了淚花，擺出一副氣受的可憐模樣。
而陳嵐並未因此而口下留情，反而一針見面的說道：“如果是這樣，我覺得你並不適合這份工作，因爲在接下來的工作中，你所要經歷的波折可能比這要更多，不能迎難而上，反而輕言放棄，還不如現在就離開，免得公司還要投入精力培養你！”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
蘇潤可張了張嘴，似是不知要如何反駁，沉銀了好一會兒，軟聲輕問：“難道陳總監真的就一點都不介意嗎？”
見陳嵐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反而靜靜的看着她。
蘇潤可面上微微有些泛紅，咬了咬嘴脣，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才終於開口：“明明我們纔是甲方，可我看每次陳總監提出異議，都被蘇老師毫不猶豫的駁回了，難道她不應該採納我們的意見嗎？”
陳嵐今年28歲，比蘇梓歡年長一些，早在蘇梓歡還是一名大學生時，陳嵐在同行業內已經頗具名氣。
當年公司改革，尼軒問世，沈洛也是花了重金，三顧茅廬纔將陳嵐挖過來的！”
也是憑藉這份自信和經驗，最初與蘇梓歡合作時，陳嵐確實因爲意見不合，眼光不同，立場不同，沒少與之發生爭執。
但最終，蘇梓歡都會用事實來證明，她的審美與眼光是符合全球需求和品位的！
不僅如此，經過相處，陳嵐還發現，蘇梓歡不是個小氣的人且公私分明。
哪怕她們在影棚幾次鬧紅臉，嗓門快要喊破了聲，但私下裏，蘇梓歡仍舊會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與她打招呼，叫她一聲嵐姐。
雖然如今她們仍舊會各抒已見，但也只是交流探討，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聲嘶力竭，也並不像蘇潤可說的那樣，是蘇梓歡一意孤行，不肯採納甲方的意見。
反過來想，這還是對工作敬業的一種表現，否則蘇梓歡完全可以好人做到底，不理不睬！
如果是在她們最初合作時，蘇潤可說這番話，陳嵐真的可能會受其影響。
而現在，陳嵐只會覺得可笑。
神情不爲所動時，心中還在輕笑：看來，小白蓮終於忍不住要開始搞事情了！
陳嵐眼中玩味一閃而過，沒有做出回答，反而向她尋問：“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見陳嵐在爭取她的意見，蘇潤可斂了斂心神，裝作不經意的回答：“同行業內，比蘇老師出名的大有人在，既然蘇老師這麼不懂得尊重人，爲什麼我們不能更換合作方？”
聽到這話，陳嵐突然笑了，微微擡起下頜：“意見這麼大？怎麼？不打算再當你的小迷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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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是挺崇拜蘇老師的，可我沒想到她私下裏是這樣的人，就算我不小心弄壞了她的電腦，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她怎麼可以那樣說我？”
本以爲今天下午影棚的經歷，已經讓她賺了足同情，卻沒想到陳嵐意味深長的回了句：“可你要知道，你弄壞的不僅是電腦，還有全員上下辛苦一上午的勞動成果！”
“我…”
提到下午發生的事，蘇潤可又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卻又偏要努力裝作堅強，的確惹人憐愛。
見狀，陳嵐眼波流轉，促狹一笑：“我以爲，死忠粉就是把偶像供起來，不管偶像做了什麼錯事，都會原諒。這麼看來，如果不是你的崇拜太過淺薄，就是今天的事確實讓你傷心了！”
蘇潤可倏然一怔，緊接着交疊在膝蓋上的雙手驀然收緊，眼淚說流就流，擺出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
像是要以此證明自己不是淺薄之人，之前的崇拜也不是說說而已，確實是傷心了纔會如此！
見某位小白蓮演得投入，陳嵐好不容易纔壓下眼裏跳動着的不耐煩火焰，默然良久才道。
“那你知道爲什麼那麼多攝影師，能在國際上佔有一席之地的卻少之又少嗎？”
蘇潤可不明白陳嵐這話的意思，當即搖了搖頭。
“一組大片最後沒有達到好的效果原因可能有千千萬，任何一個環節都需要嚴格把關，而攝影師在現場就需要控制整個場面，挖掘每一個瞬間下暗藏的機會，並引爆這個機會，把時尚攝影當電影來拍。這也是爲什麼越來越多的大片看上去有故事，哪怕只有一張片子，也會引發你的思考與遐想。這話看似簡單，卻是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並且經過實踐證明的。”
陳嵐的這番回答看上去滴水不露，可落入蘇潤可耳中，卻成了無可奈何。
即便在陳嵐心裏對蘇梓歡也是不滿的，只不過礙於各方面原因，纔沒與蘇梓歡撕破臉。
原本今晚蘇潤可跑這一趟，就是爲了試探陳嵐的態度而已，既然現在摸清了陳嵐的心思，也便沒有久留。
離開前還不忘表態說，是她太狹隘了，只顧着自己的感受和委屈，卻忽略了自己無意而爲所帶來的後果有多嚴重！
直至談話結束，蘇潤可下了車，眼看着陳嵐的車子走遠，蘇潤可神情間的純真無害才盡數褪去，雙眸瞬間迸出冷意！？
無可取代？
她偏就不信邪，還要親手將蘇梓歡推入深淵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