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蕭家老宅,一大家子人正圍坐在電視機前,看醫刊採訪蕭京的現場直播。
剛好是週末,除了蕭清和方語公司有事沒能回來,知道兒子上直播的事,蕭展和顧友安也就沒急着離開。
這還不是蕭京主動說的,是顧友安打電話讓他回來喫飯,蕭京纔不得不說了採訪的事!
其實依照蕭京的性格,倒也不奇怪,大四那會兒,蕭京一篇關於先心性的論文引起不小的轟動。
先是學校發了獎金,而後也是在國家級的醫刊上發表,還收到了國內大學交換生的名額,邀請他去做學術交流。
結果這些,他們都不是從蕭京口中聽說的,而是學校導師打電話問家長對這件的看法,蕭展才知道。
所以這麼多年,蕭京什麼德行大家都再清楚不過,也不覺得意外。
但畢竟是蕭家長孫,一榮俱榮,有所成就,大家都爲之感到高興,尤其是在看自家兒子西裝革履,侃侃而談的樣子時,就連顧友安也是一臉欣慰。
想到當年因爲蕭京報考學醫,他們母子還大鬧了一場,現在看來,兒子的選擇並沒錯!
不是有人說過,能一輩子從事自己喜歡的事業,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嘛!
現在事業上的成就是得到了,如今上了電視,是不是代表着他兒子的春天也快來了?
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要真碰上膽大會撩敢動手的小姑娘,估計她兒子那個愣頭青也只有乖乖就範的份。
可就在顧友安美滋滋的暗想時,突然聽話電視機裏,蕭京突然轉移了話題。
什麼?
那小子說什麼?
採訪完回家陪女朋友?
顧友安滿臉震驚,擡頭看向二老也是眯着眼,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而蕭展呢?
一向淡定的蕭展竟嚇得連杯子裏的水灑出來了都渾然未覺,一雙眼眸還緊盯着電視機上。
唯有蕭允和司一笙顯得極爲淡定,聽到蕭京的話反而還極爲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其中深意引人探究。
將這一幕收入眼中,顧友安當即蹙緊了眉心,可還不等多想,便聽到蕭京的聲音透過電視機再次響起。
【我很愛她!而且…我們已經相互見過家長了】
先不說蕭京當着電視機前,高調秀恩愛的言行是否得體,單說這已經見過家長的話究竟是從何而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這個當媽的爲什麼不知道?
正琢磨着,便聽到坐在一側的蕭展砰的一聲將水杯放在了茶几上:“混帳東西,這麼大的事都不和家裏打招呼,拿我們當什麼了?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混不吝的死樣子,什麼膽大妄爲的事都做得出來,他是不是想等結婚領證了才告訴我們!”
聽到丈夫暴怒的聲音,顧友安連忙回神。
淡定的拿着紙巾幫蕭展擦手上的水漬時,低柔出聲:“阿京談戀愛是好事,你不也天天唸叨着他不交女朋友嘛,現在他肯談女朋友,爸媽也不能和他操心了,你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搞得好像兒子做了什麼錯事一樣,笙笙還在呢,驚着她肚子裏的孩子你負得了責嗎?”
聽到顧友安的提醒,雖然難看的臉色有所好轉,但依舊陰沉:“既然是好事,他爲什麼不敢和家裏說?咱媽天天爲他不找女朋友的事傷神,你也急得睡不着覺,結果他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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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蕭展冷哼了一聲:“我說怎麼非要搬出去住,說什麼怕打擾我們休息,我看是嫌我們兩個礙事了吧?”
原本在蕭展發火後,司一笙一直在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在聽到這最後一句話時,司一笙瞪大的雙眼中滿是震驚錯愕,深覺蕭展真相了!
要不是她之前親眼所見,她也根本不敢相信,蕭京居然和蘇梓歡已經在外面過起了小日子!
看起來無欲無求,一本正經,不苟言笑,實則也是只喫人不吐骨頭的大灰狼。
儘管內心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但面上卻儘量保持着波瀾不驚,至少不能讓人看出異樣不是?
而顧友安那邊還在奈着性子勸着,說什麼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奇怪。
還說蕭京不和家裏說一定會有自己的想法,也許是覺得時機還不成熟,現在既然敢當着電視機面前的觀衆說出來,便沒再想隱瞞他們的意思。
結果顧友安不勸還好,聽她這麼說,蕭展更加火大了:“是,我現在是知道了,可我是跟着全國觀衆一起知道的,再說別人跟我們能一樣嗎?我們是他爸媽,是他家人,是他長輩,難道還連這點知情權都沒有了嗎?”
眼看着蕭展越說越生氣,司一笙依舊保持着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
卻在這時,餘光瞥見蕭展猛的坐直了身體,大概停頓了兩三秒,才神情恍惚着出聲:“不會吧?”
顧友安也被蕭展這反應嚇了一大跳,還以爲他身體不舒服,下意識尋問:“怎麼了?你可別嚇我!”
眼看着顧友安的臉色越來越白,顯然一副受了驚的模樣,蕭展卻隨之說了句更加雷人的話:“那混小子一直不說,該不會找的是個男人…?”
“啪——”
蕭展越說越離譜,最終話還沒說完,便被實在聽不下去的蕭老太太一巴掌呼在了後背上。
已經許多年沒捱過打的蕭展頓時一愣,纔剛呆滯的望過去,便見他家老太太正在瞪他:“胡說八道些什麼?就沒見過這麼糟踐自己孩子的爹,再咒我孫子,我打死你!”
“再說孩子的話你沒聽到嗎?是陪女朋友,沒說陪男朋友,你是耳聾了?還是眼瞎了?”
蕭展有些委屈,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是他多想,可要不是這樣,蕭京那臭小子談了戀愛爲什麼不敢跟家裏直說?
偷偷摸摸,還怪糟踐他?
這他都是往好了說的!
蕭展下意識從口袋裏摸出煙,本想以此舒緩一下心情,卻終究是顧忌到有司一笙在,又將手收了回來。
而面對這一切,蕭老爺子始終坐在一側的太師椅上冷眼旁觀,看似不理會,實則是將他們每個人的面部表情都收進了眼底。
眼看着好好的喜事,從大兒子口中說出來變成了驚悚片,而瞭然內幕的人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蕭老爺子眯了眯眼,眼神微微閃爍着,大手摩挲着茶杯時,偏頭看向蕭允:“老四,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