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
恆親王府大門緩緩打開,數名護院從府裏統一步伐走了出來,站在大門兩側,緊接着,便見那管家由兩名護院看押着,低着頭,頭髮散亂的出來了,他彷彿十分害怕,渾身瑟瑟發抖,一個黑色的“賊”字寫滿了全臉。
府裏的奴才們一邊罵着,一邊將手中的爛菜葉,臭雞蛋往管家的身上扔,管家踉踉蹌蹌着幾次差點摔倒。他的臉上,頭髮上黏黏糊糊的全是髒垃圾,他甚至嚇得雙膝一曲跪倒在地,但是又馬上被人揪了起來。
護院將這管家押着,走在正陽街上。
泰嬤嬤打前頭高聲道,“大傢伙好好瞧瞧這以下犯上的奴才,殿下和王妃待她不薄,卻鬧出這等使家宅不寧的事來,害的王妃娘娘心情鬱悶日不能食,也不能寐。王妃娘娘說了,今日嚴懲不貸,以儆效尤,這奴才偷得的贓物,已經換成了銅錢,見者有份!”
說着,泰嬤嬤大手一揚,手中的銅錢飛向人羣中,頓時,衆人紛紛來撿,人聚集地越來越多。
無論誰家的奴才做了醜事,主子莫不是遮遮掩掩,私下處理了,不聲張出去,這恆親王妃倒反其道而行之,自己將這事捅了出來,絲毫也不介意,有人道,“真不愧是九殿下的女人,實在不一般。”
暗處,黑衣人舉起弓箭,對準着管家的方向,無奈人越拉越多,緊緊包圍着管家,幾度舉起箭,都沒辦法對準目標。
眼看着管家的位置離他這邊越來越遠,他額頭上冒出一顆一顆地汗液來,主子有令,今日必須將這管家擒住,讓他當場斃命。
管不了那麼多了,寧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他將箭羽同時搭在弓弦上,眼睛微微眯起,手一鬆,那箭羽飛了出去,但是,就在這時候,管家突然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那一箭竟然射歪了,射中了旁邊一個着急着撿錢的人肩膀上。
頓時,那塊一片混亂,衆人眼見有人突然中箭,紛紛尖叫着四下逃去,或蹲在地上不敢動彈。
泰嬤嬤見狀,趕快又灑了好多的銅錢,頓時街中間一片混亂,逃命的,搶錢的,尖叫的,哭喊的,嚎着的。
而管家則趁亂跑了,那人見狀,心頭一喜,天賜良機!
他立刻拉了拉臉上蒙着的黑布,從屋頂上翻身而下,趁着混亂之際,飛快地衝進混亂的人羣中,穿過人羣,追上了管家,一把撈住管家的手,手一轉,匕首就要朝他的身上刺去——
“我有要事稟報!”
管家雙膝一曲跪在地上,低頭道。
這人見他渾身發抖,一臉驚慌,整張臉塗滿了墨汁不說,竟已經被割爛了,血肉模糊的,連原來的樣子都不怎麼看的清楚了。
這恆親王妃的手段真是殘忍,一個腹中懷有身孕的女子,竟然下得去這種狠手!
“是非常重要的事,關於恆親王妃的!”他非常着急地說道,假意不知道這人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隨時準備將他刺死。
這人左右四下看去,猶豫了片刻,眼見那裏的暗衛開始四下疏散人羣,沉聲道,“跟我來!”
“是!”
他一路領着管家,走回原來的小院子裏去,“管家”垂首,脣角偷偷微揚,衣袖中神不知鬼不覺地落下一顆石子。
一路到了先前的屋子前,確定無人跟隨後,便敲開門走了進去,管家突然腿軟一般摔倒在了大門口。
這人連忙一把將他從地上撈了起來,推進這房子裏面去。
進了房子裏面,直接到了二樓某個隱蔽的房間裏,敲門進去後,兩人垂手而立。
“主人,劉管家帶來了,他說有關於恆親王妃的事要告訴您。”
那站在窗戶門口的人背影深沉,緩緩轉過身來,眼底一片陰冷,看向這殺手,眼底一抹森冷,道,“我交代過你,無論如何,不要來此,等我聯繫你,你竟敢違揹我的命令?”
“主子,因他說的是恆親王妃的事,卑職擔心半路出什麼岔子,被恆親王府的人抓了回去,所以才領了人來。主子放心,卑職看了,沒有人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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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爲主子的,看着低垂着手的管家時,“你說有關於恆親王妃的事,是什麼事?”
“回主子,恆親王妃他……”劉管家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不是劉管家!”突然,這人猛地說道。
什麼?殺手一愣。
“快,走!”
他猛地打開門——
卻見連似月大腹便便地站在門口了,身後左右是手持長劍的暗衛,
她臉色冰冷,沒有一絲表情,那眼神彷彿寒刃,將人生生剖開成兩半,這氣勢強大的模樣,哪像即將臨盆的人,
“徐大人,既然回了京都,怎麼不好好地在徐國府呆着,怎的與我府裏犯錯的管家在一起,怎麼,管家是無處可去,找徐大人求救來了嗎?”連似月望着眼前的徐良——
此爲徐國公的二子,他曾因和徐賢妃勾結差點要了連訣的性命,那一次,徐賢妃被打入冷宮,而徐良則被削去爵位貶爲平民,同時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回京。
前一陣子,邊疆那裏悄悄傳來消息,說是徐二公子沉到水裏,溺水死了,屍體五天才打撈起來,已經渾身潰爛,看不清人了。
連似月便覺得此事有蹊蹺,讓吳喬在密切關注謝家的時候,同時注意京都往來人羣裏,有沒有徐良的身影。
果不其然……
徐良先是一臉慌亂,然後,狡辯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徐國府的人。”
連似月脣角帶着微微笑意,看向管家,道,“撕下來吧。”
“是,王妃。”
只見,“管家”緩緩將臉上的破爛臉皮扯了下來,露出一張年輕完好的臉來。
徐良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一陣煞白。
連似月冷冷道,“管家好好的呢,他什麼都說了,這樣我才能這麼順利地見到徐大人您吶,假死私自回京的罪名,本就不小了,還逼迫我恆親王府管家害本王妃腹中的孩兒,這次,該怎麼死,我心裏纔會暢快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