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梓歡醒來時,蕭京已經去上班了。
今天有一臺非常重要的手術,因爲難度係數大,早上有一個碰頭會,蕭京作爲主刀醫生,自然不能遲到。
會議時間僅用半個小時,針對這次手術,之前已經不止一次的開過研討會。
臨上手術檯前的會議,也不過是一再重申,老生常談而已。
會議結束,蕭京便直接去做術前準備了,換衣服時,邵連波走了進來,徑自站在他面前:“昨天生日過得還行?”
明明昨晚蕭京從醫院離開時,還是等電話的狀態,邵連波這麼說,無疑在是他的傷口上撒鹽,故意讓他不爽!
偏偏蕭京根本不爲所動,反而瞥了他一眼:“你呢?被拒之門外的感覺還行?”
昨天走出辦公室,蕭京便撥通了師妹的電話,通話內容,自然是添油加醋的告了邵連波一狀。
師妹根本沒有懷疑,除了向他道歉,還口口聲聲要將邵連波趕出家門,一定讓他認識到錯誤纔行!
眼下邵連波投之以李,蕭京自然報之以桃,反正都是互相傷害,誰也別想好過!
被戳中心事,邵連波氣得不行,眼風深沉時與之對視了一眼,轉而嘻嘻一笑:“師兄有所不知,昨晚我在老師家喫得香,睡得好,岳母還給我做了一大桌的美味佳餚!而且我已經決定了,這次楊歆怡不上門接我,和我道歉,我都不回去!”
傲嬌的樣子,好像昨晚坐在蕭京辦公室裏,委屈成了球的人不是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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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蕭京沒與之對這個話題過多討論,但在聽到他的話後,臉上隨之
勾起她的笑容越發涼薄清冷,帶着極致的輕蔑。
“你不信啊?”
“難道這種事我還能騙你不成?”
“不信咱們就拭目以待,這一次我非讓她楊歆儀求我回去不可,好像誰還沒點脾氣似的!”
邵連波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正說得盡興時,便見蕭京屏幕上,正是與楊歆儀的聊天界面。
而他方纔說得那番話,也被以語音的形式發送了過去。
“我去!”
邵連波瞬間紅了眼,這要是被他媳婦聽見,他還有活路?師兄整人不是目的,目的是要整死他啊!
本想奪過手機,趁着有效的時間內銷燬證據,奈何身高是個硬傷,正屢試不爽時,意外看到他脖子上的東西,當即被吸引了注意力:“咦…”
邵連波正想伸手去碰,便被蕭京側身躲過,還無比嫌棄的回了一個字:“髒!”
偏偏邵連波卻像是沒聽到一般,沒炸毛也沒生氣,反而又多看了幾眼。
見蕭京如此寶貝,才當即判斷:“你那是…小蘇嫂子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蕭京遞過去一個看向智障的眼神,沒搭理他,而邵連波卻瞪大了眼睛,微頓了幾秒後,一臉的不敢置信:“不是吧?那個人難道真的是小蘇嫂子?”
“你要是犯病了,就趕緊去科室換其他醫生過來,別在這裏浪費時間!”
“昨晚我聽岳母說,老師明年水逆,就想着前幾天上山去給老師求個玉牌,結果晚到了一步,名額滿了。想以募捐的身份留下吧,卻被一個年輕小姑娘先一步占上了。岳母當時還說,那小姑娘看起來年紀輕輕,結果一出手就是十萬塊,岳母覺得匪夷所思,還將那小姑娘的背影拍了下來,當時我就覺得這背影眼熟,現在終於知道是誰了!”
說話間,爲了證實自己的言行屬實,邵連波還拿出手機,找到他和岳母聊天界面裏的那張照片遞到了蕭京面前。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蕭京還是一眼便認出,跟在和尚身後的那抹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蘇梓歡!
蕭京的眸子變得幽邃,正想着蘇梓歡前幾天去出差,哪來的時間去山上求玉牌時,便聽到邵連波的聲音再次響起:“一看你這表情就知道你平時對這些不太關注!”
見蕭京向他看來,邵連波繼續說道:“你以爲這玉牌,只是花點錢就能得到的嗎?”
“那座寺廟有千年歷史,能夠屹立不倒,香火鼎盛就是因爲有求必應的靈驗傳說。至於究竟是否真如傳說般的那樣神奇,這點還有待考證!”
“最重要的是,所求者需沐浴焚香,靜心喫齋,手抄《平安經》一部,再去大殿與寺廟的僧人共同禮佛一天一夜方可。即便如此,每日祈福受戒的人,仍舊多不勝數,但因爲寺廟空間有限,每日接納的受戒者僅有十人。寺廟那種地方,條件再好也比不過家裏,更何況是一個小姑娘,手機沒有信號,也沒有能打發時間的消遣,每天抄經聽經,面對着青燈古佛,簡直就是活受罪!現在你知道這塊玉牌有多麼來之不易了吧?”
所以,她之前說是出差,其實是上山爲了給他求玉牌?
十萬塊的玉牌,虧了昨晚她還說不值什麼錢!
於他而言,看重的根本只是禮物本身,是她的心意,而非用價值當作參考來衡量。
如果昨晚在公寓看到蘇梓歡時,已經令他覺得驚喜,那麼隨着邵連波說的這些話落下,只覺得心頭猛的一動,像是被什麼東西撞到了。
沒有疼痛,只是劇烈震顫,久久不能平復。
若非眼下還有手術,蕭京真的想去往蘇梓歡的身邊,告訴她,其實能夠遇到她,纔是他的幸運。
見蕭京面色如常,眼神卻明顯變得悠遠,還有細碎的光在眼中閃過,邵連波滿眼璦昧的湊上前:“怎麼樣?有沒有一種被包養的即視感?”
“要說師兄你也是有福,要麼不談戀愛,一談就遇到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十萬塊買一份平安守護,足以證明你在她心裏的位置!這樣的姑娘,還是早點娶進門才能心安,免得遭人惦記!”
眼看着蕭京眼中的柔色快要溢出來,邵連波趁熱打鐵,連忙試探着出聲:“師兄,你看啊…要不是我說這麼多,你一定還被矇在鼓裏,不知道小蘇嫂子背地裏爲你做了這麼多吧?”
“怎麼說,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能不能請師兄高擡貴手,幫我在歆怡面前說兩句好話?”
“我知道師兄在意老師的身體,可你說,我和歆怡過得不好,老師怎麼能安心?老師一着急上火,血壓就容易高,到時候勞神費心的還不是師兄你?”
邵連波還想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結果話音纔剛落下,便見蕭京砰的一聲鎖上了更衣櫃,徑自邁步走出了更衣室。
“師兄…”
“師兄…”
任憑邵連波如何呼喚,蕭京根本不爲所動,只是漆黑如墨的雙眸中有溫情浮現,整張臉都跟着瀲灩生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