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連忙閉上雙眼，扯過被子裝睡。
她能清楚聽到門被打開，腳步聲越發近了。身側的牀墊陷下去一大塊，那股熟悉的冷木香，若有似無襲來。
是霍行舟！
喬惜的睫毛微顫，心裏的苦澀和複雜發酵。
壁燈昏黃，燈下男人冷面如玉，他伸出溫熱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眼角。
溼溼的。
男人聲音輕緩：“喬惜，我知道你醒着。”
喬惜被戳穿，緩緩睜開眼，就對上霍行舟那雙沉靜無波的眼睛。
她眼睛紅腫，像是核桃一般，眼底帶着控訴和委屈。
“不高興了？”他問道。
喬惜倔強搖頭：“沒有不高興。時間不早了，霍先生趕緊回去休息吧。”
語氣疏離陌生，趕着他走。
霍行舟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好，那我真走了。”
他是算計人心的王，自然看透她內心的彆扭。
她骨子裏是自卑的，不夠勇敢。
喬惜的心底酸澀，碎髮黏在耳鬢兩側。她看着他起身準備離開，眼底蓄滿了溼氣，霧濛濛地遮住了視線。
他沒想要和她多解釋一句嗎？
“小傻子。”
霍行舟突然轉身，看到她那模樣欺身而上，將她壓在柔軟的牀上。
男人居高臨下地問道：“我走了，你今晚能睡着嗎？”
喬惜盯着他，沒勇氣問。好像說出那些話，就是和他投降。男女情事，就是博弈。她雖懵懂，可卻不想臣服。
“我可以。”她犟嘴道。
霍行舟伸出手指，指腹落在她的脣角摩挲，能感受到脣舌的溼潤：“你要我用什麼撬開這張嘴？”
喬惜的雙手緊緊抓住牀單，白皙的雙腿繃得筆直。
沉默，無聲。
霍行舟猛然低頭攫取着她的紅脣，細細密密的吻，滾燙溼潤。他咬着她飽滿晶瑩的紅脣，力道狠狠的，雙手掐着她的細腰。
喬惜的眼底水色瀲灩，她脣舌中的嗚咽聲抑制不住……
他的手撩起她的睡衣裙襬，喬惜羞憤驚叫：“我……我那個來了。”她眼圈紅紅的，很好欺負。
男人貼着她的臉頰，氣息急促不穩：“疼嗎？”
喬惜委屈極了，淚水決堤而出：“不疼。”
其實，疼死了！
腹部像是鈍刀子割肉似的，一下又一下。
霍行舟擦拭着她的眼淚，說道：“還在逞強。”
喬惜滿臉淚痕，那雙眼睛像是被洗過一般清澈，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問道：“霍先生，許小姐在你心裏很重要嗎？”
霍行舟翻身，躺在她的身邊輕聲說道：“喬惜，今夜我想救的是你。”
可他被算計了。
清湖昏暗，向淮毫不猶豫地下水救人。霍行舟認定他會救許星落，他便往另一個方向游去。
卻沒想到連向淮都使詐了。
他被許星落纏住了，掙脫不開。
“抱歉，讓你置身險境。”
喬惜聽到他的解釋，心裏的那股怨氣消散了大半。
“霍先生，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推她。”喬惜在這個男人面前，太不自信了。
她知道，她淪陷了。
他的溫柔紳士，剋制禁欲都是毒藥，叫她上癮。
霍行舟輕輕環住她的肩膀說道：“以你的品性沒必要做那種事。柳家和許家將她視爲掌上明珠，她被寵壞了，你儘量避免和她正面起衝突。”
喬惜看着他，也許他和許星落是有過一段很甜蜜的過往，但已經是過去式了。
她努力忽視心底的刺，靠近他窩在他的懷裏。
霍行舟的手貼在她的腹部，溫熱的大掌摩挲着說道：“喬惜，別將委屈憋在心裏。”
喬惜轉頭，親吻他的側臉，雙眸亮晶晶的。
“好。”
霍行舟嘴角微微陷落：“那現在，我想……”
她聽後左手發麻，快速將雙手藏在牀單下，小聲說道：“只能一小會兒。”
他其實沒那個意思，只是她會錯意的模樣太可愛，霍行舟將錯就錯。
“小不了。”男人的聲音幾不可聞。
衣物摩擦發出窸窣聲響，被子翻騰。細碎親吻聲，低喃聲隱約浮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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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走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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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緊張，焦急。
兩家人心思複雜，臉色各異。
穿着白大褂的私人醫生走出房間，摘下口罩說道：“沒什麼大問題，落水引發哮喘，還有點低燒。”
“那就好。”柳慧敏捂着心口，長長舒了一口氣往房間裏走，見到臉頰帶傷的許星落，她又一陣心疼。
柳慧敏抱住了她連聲喊道：“寶貝，心疼死媽媽了！”
許星落窩在她懷裏，可憐地抽噎了幾聲。
她擦乾眼淚，看向滿屋子的人說道：“大舅舅，舅媽，外祖母，對不起！星落讓你們擔心了，還搞砸了小表弟的滿月宴，都是星落的錯。”
她懂事得叫人心疼。
柳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星落沒事就好，我們不怪你。”
柳宗權沉聲說道，“就是清湖的保鏢還沒有撤掉，聽說霍家連夜找了最有名的痕跡學專家趕赴海城，調查真相。”
他那雙眼睛沉靜又深沉，看着許星落問道：“星落，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許星落的表情僵住了，眼淚瞬間掉落：“舅舅，我當時太害怕了，只感覺有人推我，也可能是錯覺吧。”
柳宗權沒那麼好糊弄，他盯緊了許星落說道：“我想要一句實話。”
許星落可憐地搖了搖頭：“我記不清了。”
柳宗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霍家要的是我們的態度，痕跡學專家是次要的。不論真相如何，你明日登門道歉，洗清喬惜嫌疑。”
許星落愣住了。
站在一旁的柳慧敏心疼地撫摸着許星落的臉頰，那上面的手掌印非常明顯。
她冷凝着臉說道：“憑什麼要我女兒道歉？”
柳宗權深吸一口氣說道：“就憑她是國醫程寒的徒弟！我們柳家有求於人！宗雲能不能醒來，全看她願不願意出手！”
許星落的眼淚奪眶而出，說道：“爲了小舅舅，我什麼都願意做。”
“乖寶貝。”柳慧敏抱着她，哭得傷心，心裏卻更討厭喬惜。
許星落雙眼通紅，笑着說道：“媽媽，我不委屈的。”
她更怕痕跡鑑定專家到來，一定要想辦法把清湖邊的痕跡全都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