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玉對玄空大陸並不完全瞭解,且幾乎沒有人脈可動用。她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才順利抵達澤峯洞。她原以爲到了澤峯洞就可以馬上求藥,哪知道還要排隊,排了一日的隊,就在旁晚的時候才往前挪了一步,前面黑壓壓的全是人!
蘇小玉想起了一個地方和一個人,那便是藥鬼谷和顧七少。她在心裏頭把顧七少給罵了個底朝天,也越發理解她家主子當年爲何打劫一般地要搶顧七少的藥鬼谷。手握救命良藥,要麼就好好藏着掖着,不要那麼高調,而既然要高調,就發發善心,與人方便,救人一命。這種見死不救,卻又要給人希望的做法,簡直太可惡了。
在寂靜中,一夜過去了。
盤腿坐在地上的蘇小玉從迷迷糊糊中醒來,見隊伍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恨恨地想,十七歲遲點就遲點吧,等她求到丹藥後,還是要好好練武修氣的。哪天她也能像主子那般強大,她就先奪了這個澤峯洞。思及此,她突然又想起了韓塵,不自覺嘀咕起來:“這會兒,他應該在閉關吧。就跟塊石頭似的,沒見過這麼狠心的!”
就這樣,蘇小玉一日一日地等下去。期間,有人順利求到丹藥,也有人走着進去躺着出來,活着進去死了出來,更有人進去了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了。大家似乎都很清楚這裏的殘酷,每一個人都安靜地排隊,等待,從來不交談。每次看到屍體被擡出來,大家都當做沒瞧見,唯有蘇小玉冷冷地看着。真氣盡失的她,應該是排隊的人裏最弱的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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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日後的上午,蘇小玉終於排到了澤峯洞的入口,接過了丹童遞來的筆。她垂着眼,在石桌上的白紙上寫了“歸靈丹”三個字,而後將筆遞還給丹藥。
丹藥眼中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破例地問了一聲,“此丹藥乃是我澤峯洞祖傳至寶,姑娘這是來送死的嗎?”
蘇小玉面不改色,擡眼看去,問道:“我的命能換歸靈丹嗎?”
丹藥先是一愣,隨即輕蔑而笑,“就算是玄空高手榜榜首的命,也換不了!”
蘇小玉嘴角微勾起,那輕蔑勁兒比丹童更甚三分,她說:“既然換不了,我自不是來送死的!帶路,少浪費後面的人的時間!”
丹童從未遇到過這麼無禮的人,惱了,罵道:“有求於人,還如此囂張,有本事你就別來!”
蘇小玉冷哼:“你澤峯洞此舉跟開門做買賣有何區別,只不過你們要的不是錢財罷了!你們若真有本事就關上大門,把大家都趕走!”
丹童無話反駁,啐了一口,道:“好心相勸你不停,找死就跟我來!”
蘇小玉跟上丹童,穿過幾個山洞,來到了一個隱蔽和荒涼的山洞口。洞口布滿的蜘蛛絲告訴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裏了。蘇小玉也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只告訴自己撐下去就能報韓塵的恩了。
丹童沒好氣地說,“此洞是個葫蘆洞,有前洞和後洞之分,只要你能
順利走過去,就能拿到歸靈丹。最近一次有人入洞求藥是二十年前,想必已經化成白骨了,你進入了一定能瞧見。”
蘇小玉冷冷問道:“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丹童冷冷而笑,打了一個請的手勢。蘇小玉一絲絲猶豫都沒有,轉身大步走入山洞。
蘇小玉一入山洞,就隱約嗅到了些血腥味。她警惕起來,這時候背後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洞口被一貫石門封死了,與此同時,兩側的石壁上陸陸續續亮起了夜明珠,將漆黑的山洞照得頗爲明亮。只見山洞地上,兩壁和頂棚長滿了各種奇珍異草,形狀怪異,顏色異常鮮豔,不少還張牙舞爪。
蘇小玉跟在韓芸汐這個絕世毒醫身旁那麼多年,耳濡目染,就算不是高手也是老手。她一眼就看出這些植物都是劇毒之物。她掃視了一圈,發現地上牆上有不少血跡,她基本能肯定,這些毒花草都是以血養成的,想必都是澤峯洞煉製邪丹的原料。
周遭的毒花草雖然茂密,但山洞中還是留出了一條路,可以花葉不沾身地走過去。當然,蘇小玉沒那麼傻,她很清楚這條路看似簡單,實則暗藏殺機。
蘇小玉又認認真真環視了一圈,最後抽出短劍,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剎那間,鮮血從傷口裏滿了出來,越來越多,滴落在地上,血腥味也散了出來。山洞裏沒有風,可滿洞的毒草卻都輕輕地顫了起來。
蘇小玉雖戒備,卻也果斷,她取出汗帕佔滿血跡,丟到前面去。剎那間,所有毒花草都蠢蠢欲動起來,而左右洞壁飛速地竄出了數道藤蔓,有鮮嫩嫩的翠色,有陰森森的黑色,還有如鮮紅欲滴的血色。最先搶到汗帕的是黑色藤蔓,它將害怕捲住,便以極快的速度縮了回去。
蘇小玉的目光追隨而去,只見黑色藤蔓來自一朵巨大的食人花。那手帕瞬間就沒入食人花巨大的口中,然而,不過片刻就又被吐出來。顯然,它們將帶有血腥味的手帕誤當做可食用的血肉了。
蘇小玉不慌不忙,在袖口扯下一塊布條。這一回,她不僅僅給布條沾滿血跡,還下了劇毒。她將布條丟出去,方纔的一幕就又發生了,仍舊是黑色的藤蔓搶到“獵物”。蘇小玉可是下了她隨身攜帶最烈的毒,然後,黑色食人花卻只是蔫了一會兒,很快就又恢復了。看樣子,這些毒花草的耐毒性非常高。要毒倒它們,沒那麼容易。
蘇小玉既沒有那麼快的速度,快過藤蔓的速度,通過眼前的花徑,也沒有足夠的能耐,劈砍掉這些毒花草。她只有以毒攻毒一個辦法。怎樣的以毒攻毒,才能讓這些帶有攻擊性的食人花能集體蔫一會兒,給她騰出通過花徑的時間呢?
蘇小玉沉着臉盯着兩邊仍舊蠢蠢欲動的藤蔓看,很快,她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冷邪而傲慢的笑意。她取出身上所有毒藥,一併全都服下,而後一手握匕首,一手握短劍,大步走過去,“我家主子乃萬毒之首,我可不能給她丟人!”
她倒要看看,是她先被毒死,還是這些花花草草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