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衍自個思索了許久,完全不理會對面的小警察,彷彿自己不是在審訊室,而是在自己家一樣。
律師來得很快,看得出來從大門一路小跑到審訊室的,額頭上還帶着汗珠,跟大衣上的寒氣格格不入。
律師姓劉,並不是季氏的律師。季氏的律師精通的領域是私法,而季風衍所涉嫌的罪名是公法的範圍,所以季氏專門在外高價聘請了這位劉律師。
聽聞這位劉律師神通廣大,他接手的案子,沒有一個是讓當事人不滿意的,在律政界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劉律師年過五十,他正準備接手個大案子就退休,剛好這個時候,季家的人找到他。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季風衍在a市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要是幫季風衍打贏了官司,以後他在律政界的地位就真的無人能夠撼動了。
在接到委託的時候,他就看過季風衍案件的卷宗,一些事情連證據都沒有就把季風衍抓了進去,本來就是違反華國法律的,他輕輕鬆鬆就能將季風衍撈出來。更別說季家在a市的地位,只怕他都沒去到看守所,季風衍就已經被保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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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還沒開始跟進,劉律師就覺得這件事已經穩了,所以他只讓了自己的助理去走程序,而自己跑來的季風衍面前,打算先混個臉熟。
劉律師在季風衍面前點頭哈腰的自我介紹了半天,季風衍耐着性子聽完,面無表情的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馬上,馬上,我已經讓我的助理去幫季總辦手續了,你馬上就可以離開了。”劉律師說。
季風衍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劉律師還想說點什麼,但畢竟是在看守所裏,裏面還有警察在,他只能忍着自己一肚子話乖乖的閉上嘴巴。
兩人左等右等不見通知,季風衍淡淡掃了劉律師一眼,劉律師立刻心領神會,說道:“這小助理不知道哪耽誤了,我出去看看。”
他說完,觀察着季風衍的神情,季風衍木着臉沒有表情,劉律師眼珠子轉了轉,走出審訊室去找小助理。
一出門,小助理就在不遠處,滿臉的糾結,看到劉律師,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連忙走了過來。
不等小助理說話,劉律師先不耐煩的開口了,“你在搞什麼?你知不知道里面那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這真的不能怪我啊,劉律師。”小助理有些委屈的扁起嘴巴。
“得了。”劉律師一揮手,“先別說這些,程序都走完了吧?”
“問題就出在這!”小助理說。
劉律師一愣,他都想招呼着小助理進去接季風衍離開了,小助理這話是什麼意思?
哪個膽大包天的居然敢卡着季風衍的程序?
“什麼意思啊?”劉律師問。
小助理咬了咬脣,說:“批准手續的那個人說,上面有人發話了,不能讓季總離開。”
上面的人究竟是什麼官位,那就說不準了,但敢這麼下命令和季風衍硬剛的,一定不是什麼善茬。
劉律師愣在原地,後知後覺的明白自己接的是個燙手山芋。
他還想借着季風衍的案子穩自己的地位,但現在的情形明明是政商界鬥了起來,他馬上就要成炮灰了!
救不出季風衍,得罪季家。將季風衍撈走,得罪上面那位。
怎麼選,他都是死路一條。
劉律師雙腿發軟差點跌倒在地,小助理連忙將他扶住。劉律師抓着小助理的胳膊,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樣,眼睛緊緊盯着他,問:“批手續那羣人有沒有透出什麼信?是哪位不讓季總走啊?”
到底哪位神仙敢這麼和季風衍明面碰上啊?
“沒有。”小助理搖了搖頭,哭喪着臉,“我們該怎麼辦啊?劉律師。”
劉律師現在也想哭了,他抹了把臉,睜大眼睛眨了眨,深深吸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小助理沒注意到劉律師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我們現在該怎麼和季總交代啊?”
僅僅一句話,劉律師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理智又全飛了,他看着小助理,氣急敗壞的說道:“怎麼交代?我怎麼知道怎麼交代?!”
劉律師和小助理在門口各自抹淚了半天,最終劉律師猶猶豫豫的再次走進審訊室。
季風衍正在閉目養神,感覺到有人走進來,睜開眼睛看着他,身上不怒自威的氣場讓劉律師覺得自己矮了半截,不自覺的微微彎腰,訕笑的走到季風衍身邊。
“季總啊,這個…”劉律師尷尬的搓了搓手,“你可能得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
季風衍眸光暗了暗,沉着聲音,“多久。”
劉律師一呆,啊?多久?
我怎麼知道你們商政要鬥多久?你們鬥完了,不是你出去就是你永遠留在這,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劉律師想歸想,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這麼說出來,思索了半天,低着頭不敢看季風衍的眼睛,含糊其辭道:“就一兩天,就一兩天。”
季風衍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小子,聽劉律師這話就知道事情棘手了,發出一聲嗤笑,不知道是在嘲笑誰,但劉律師感覺自己的魂當場就被嚇跑了一半。
有位年長的警察走了進來,五官長相十分正氣,可面上很是嚴肅,眉心有很多皺眉,一看平日裏就經常皺眉,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小警察看到來人,鬆了一口氣,起身鏗鏘有力的喊道:“張警官好!”
張回顯點了點頭,正色道:“嗯,接下來就讓我來問吧。”
小警察眼睛一亮,快速的點頭,看都沒看季風衍一眼就跑了出去。張回顯走到小警察剛剛的位置坐下,面無表情的看着季風衍。
季風衍也擡眸看着他,兩人目光交匯,像是在進行一場看不到的博弈。
狹小的空間中,溫度彷彿一瞬間降低了下來,寒氣逼人。
劉律師距離季風衍最近,被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壓迫嚇得都快昏厥了,手腳發冷,但額頭上的汗卻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
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他都沒敢伸手擦一下,就怕季風衍那含着刀子一樣的眼神下一秒就射到他身上,直接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