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原本五人,今年卻少了兩個。白芙蓉和任惜楓都去了濟安郡,讓玄天歌和風天玉二人好生羨慕。鳳羽珩跟她二人說:“怕是這個時候再走就來不及了,不然的話你們到是可以出去避避風頭。”
玄天歌悶悶地說:“天玉可以去,我卻不行,到底是皇家公主,我出趟門太不容易了。”
風天玉卻道:“我怎麼覺得我出門也不容易呢?就算是惜楓,要不是她走早走得急,只怕真就應了阿珩所說,已經來不及了。”她說着,看了幾人一眼,又壓低了聲音道:“阿珩已經嫁人,無需操心這個事,我到是要提醒你們一件事情,小心那八皇子把主意打到咱們的頭上。特別是天歌,你是公主,文宣王唯一的女兒,而我呢,又是右相府中的嫡女,八皇子想要把持朝政,我們兩家可是他得不到的最大阻力,小心他衝着我們下手。”
玄天歌眉一皺,腦子裏頭一轉個兒,到也明白了幾分,“你的意思是,他會攛掇皇伯伯以聯姻的方式,讓我們兩家不得不偏向於他那邊?”
風天玉點點頭,眉間盡是憂心,“你是她妹妹,不用擔心他有別的想法,我就怕他至今沒有大婚也沒有婚約在身,萬一再把主意打到右相府來,你說我到時候是上吊好還是服毒好?又或者還有其它死法?”
玄天歌也覺得陣陣頭大,同時也爲自己擔憂起來:“他自己是不能打我的主意,卻不代表不替別人打我的主意。天玉啊,你這一說,我這心裏也打起了突啊!”說完,還看了想容一眼,道:“想容,你跟七哥的事兒也得趕緊訂下來,別以爲你們鳳家現在沒權勢你就可以高枕無憂,可你別忘了,你還有個二姐姐呢!以你來威脅阿珩,這是最佳途徑。”
想容讓她倆說得遍體生寒,可是這種事兒她怎麼抓緊?雖說這幾日七殿下對她的態度是有些璦昧,但她總覺得那種感覺不真實。玄天華對她的好中總是摻雜了一些複雜的情緒,透着無盡的憂傷,讓她不敢太過放心地去享受那份照顧,就更別提什麼訂不訂下來的事。
鳳羽珩看着三人憂心的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勸,風天玉的擔憂不是憑空而來的,這件事情她早就想過。如今老八控制着前朝,元淑妃控制着後宮,一旦他二人想要發力,那麼,待字閨中的玄天歌和風天玉必將首當其衝,成爲他二人選中的目標。天武帝如今事事都聽元淑妃的,只要元淑妃一句話,很有可能明天就把這兩個人給嫁出去。而至於風天玉說的各種死法,那顯然是氣話,真到那個時候,元淑妃和八皇子有的是辦法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單單是家族的威脅,就夠讓她二人就犯了。試問,如果風天玉自殺,就要抄斬右相全族,她還敢死嗎?
幾人懷着愁緒一步步往景慈宮而去,朝拜皇后娘娘,這是每年宮宴從瑞門這頭進宮的夫人小姐們的首要之事。以往這條通往景慈宮的大道是最熱鬧的,人山人海看不到頭尾,但今日卻不同,冷冷清清,那些往景慈宮而去的人頭用手都數得過來。
有個引路的嬤嬤低嘆了一聲,無奈地道:“大部份的人都去了存善宮了,如今宮中風向轉得太快,她們寧願去朝拜元淑妃,也不願往景慈宮來。可是皇后依然是皇后啊?元淑妃竟如此明目張膽,她都不怕遭報應麼?”
邊上有另一位嬤嬤趕緊道:“可小點兒聲,這話要是被旁人聽到,可是有咱們好看好看。宮裏現在裏裏外外都是他們的人,再不像從前了。”
“不礙。”先前說話的老嬤嬤擺了擺手,“能往景慈宮這條道上走的,都是自己人,她們既然沒去存善宮,自然就不會把這樣的話給傳出去。”
鳳羽珩聽着這樣的話語,心中也不免一陣淒涼,可她又能做什麼?不能把天武帝變回從前的樣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談。她今日進宮,除去不得不來以外,還是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把子睿給帶出去,把子睿留在宮裏始終是她心裏的一個結,她做不到二十四小時守護,真是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子睿出了個什麼意外。她曾想過,如果今日不能光明正大地帶走子睿,那就明晚再進來一趟,把子睿偷出去。這盆栽贓的水,說什麼也得給老八扣在頭上不可。
終於,景慈宮到了,因爲人少,所以也沒有分批進入,乾脆所有人一起走了進去,向皇后朝拜。而皇后也沒了往日氣勢,看着下方稀稀拉拉的這些個人,無奈地嘆了口氣,擡了擡手道:“都起來吧,沒有外人,也就別拘着這些個禮數。你們今日能到這邊來,本宮很是欣慰,但除去欣慰,卻也不能再許你們什麼。翡翠殿那頭都在準備着,想來再過一會兒就會有人來請,你們就隨意坐,等着好了。”
皇后一臉疲憊,也無心親自去接那些遞上前的禮物,就由芳儀收着,再轉交給小宮女入庫。人們也知今時不同往日,一個個的也是沒精打采,三五人湊至一處小聲說起話來。
皇后朝着鳳羽珩幾人招了招手,玄天歌帶頭走上前,開口對皇后道:“母妃讓我跟皇后娘娘說,她身子不適,今日就不進宮來了。”說完,又攤攤手道:“娘娘懂的,宮門口那些人太過份了。”
宮門口的事皇后也聽說了,可惜,她如今再沒那個權利,那些守宮門的都是八皇子和元淑妃的人,誰也不能聽她的。便只嘆了一聲,對玄天歌道:“不來也好,省得憑白的進宮來受氣。你母妃身子骨一直不算硬朗,就讓她在府上好好養着,回頭本宮叫人帶些溫補之物你拿回去。”
玄天歌點點頭,“謝謝娘娘。”然後就到邊上找了位置坐下,她知道,皇后叫她們過來,主要是想跟鳳羽珩說話的。
果然,幾人分別寒暄幾句後,皇后便把鳳羽珩留在了身邊,然後又讓芳儀去把章遠給叫了出來。
在景慈宮看到章遠鳳羽珩着實有些意外,再看章遠幾日間就瘦成這個樣子,兩只手也紅腫着直往袖子裏縮,不由得又皺起眉來。皇后告訴她:“這是人進入罪奴司的必然結果,章遠還算是好的,沒丟了命去,只是遭了些罪而已。本宮想着,應該是元淑妃那頭有意折磨,所以才留了他一條命吧!”說完,又看了章遠一眼,無奈地搖頭,“別藏着你那兩只手了,伸出來給御王妃看看,如今敢給你看傷的也就只有御王妃一人。”說罷,又對鳳羽珩道:“本宮在皇上那裏拼盡了顏面才把他要到景慈宮來,就想着皇上有一天清醒了,應該會想看到這奴才。阿珩,你給他看看傷吧,在罪奴司實在是被折騰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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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羽珩點頭,沒說什麼,目光投向章遠伸出來的那兩只手,心中是萬般感慨。
曾經多紅的一個小太監,每次看到這章遠跟天武帝相處的情景她都覺得基情滿滿,卻沒想到如今落得這般田地。她伸手入袖,從空間裏調出藥膏和消炎的口服藥來遞給章遠,與上次她給的藥沒什麼兩樣,章遠一看就明白怎麼用了,趕緊跪下來道謝,卻被鳳羽珩給扶了起來,然後小聲對他說:“留着命,相信我,總有一天皇上會醒過來。”
鳳羽珩這一句話於章遠來說就是最佳的藥,一句話,就好像給他灌入了生命力一樣,讓這小太監一下子就又生龍活虎起來。他想跟鳳羽珩多說幾句,可眼下人多,實在是不好再說什麼,就只好不停地哈腰致謝,直到一身紅衣的封昭蓮幽靈般的飄出來,他這才退到後面去,站到奴才該站的位置上。
封昭蓮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直接就坐到了皇后身邊,然後衝着鳳羽珩擺手:“阿珩,你來啦!”
鳳羽珩都想罵人了!怎麼個意思?宮裏亂成這樣兒,怎麼瞅着這姓封的還胖了點兒?面色更加紅潤,整個兒人就跟那思春的少女一樣,怎麼看都……好看。真是妖孽呀!她在心中長嘆,再偏頭看看想容,果然,想容也正盯着封昭蓮,一雙手緊擰着帕子,幾乎都要擰出水來。
封昭蓮完全沒有那個身爲情敵的覺悟,她甚至還衝着想容打招呼:“嗨!鳳家的三丫頭,你好!你今日爲何穿得這般素氣?難道不曉得七殿下最喜歡的顏色是紅色嗎?”
一句話,說得想容的臉立即就紅了,乾脆低下頭去不想理他。
鳳羽珩瞪着封昭蓮道:“再招惹我妹妹,小心我抽你。”
“阿珩你還是這麼暴力。”封昭蓮笑嘻嘻地說:“我開個玩笑而已,難不成你喜歡氣氛就這麼一直沉悶着?宮中日子已經辛苦又漫長了,要是整天這麼愁眉苦臉下去,人還怎麼活?”說完,又問皇后:“你說是不是?”
皇后對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自然不會去理他這些口無遮攔的話,但卻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封昭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