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滿都這樣說了，那些宮女太監也怕真出了什麼事兒回頭讓他們擔責，只叮囑幾句就讓二人離開。
林喬玥攙扶着洛小滿，早晨的後宮沒什麼人，一路上遇到的都是來來往往的宮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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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凍的，大家來去匆匆，也沒人去管他們是做什麼的。
兩人從一處偏門的地方到了鳳儀宮，洛小滿站在門口，“你去吧，我在外頭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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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扛得住麼？”
“放心吧，我雖是個病秧子，但也沒到這種程度。”
洛小滿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讓她放心離開。
鳳儀宮的一草一木林喬玥都十分熟悉。
這裏看上去已經很長時間沒人來過，裏頭也是靜悄悄的。
林喬玥穿梭其中，瞧着硃紅的門變得斑駁，瞧着院子裏的枯枝敗葉，瞧着結了蜘蛛網的房檐。
“小玥兒……該睡覺啦。”
“小玥兒，今日你誠哥哥給你送了些桂花糕過來，說是皇上賞的，你要不要嚐嚐？”
“小玥兒，乖乖的，把藥喝了。”
“小玥兒，喲，這是誰欺負你了？到姨母這裏來，姨母看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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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已經塵封在腦海裏的回憶，本以爲已經忘記了，卻在這一瞬間，全部都擠了進來。
記憶中的姨母，溫柔地笑着，總能解決好所有事情，總能把她所有情緒都安撫過去，她是那般好的女人。
“小玥兒，要乖乖長大，好生照顧你母親，她把你送進皇宮也是不得已。明白嗎？”
林喬玥瞧着那紅木的牀，上頭的褥子早已經沒了，當初的姨母就是躺在那裏，她面色蒼白，鳳儀宮的太監宮女們忙得團團轉，最終……
“小玥兒，你來了？”
“姨母……”
彷彿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林喬玥猛地回頭，卻發現段洪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門口，林喬玥嚇了一跳，忙穩住心神。
“林姑娘瞧着這裏應該百感交集吧？”
段洪往前走了幾步，林喬玥面色冷了下來，往一旁躲了躲，“段公公不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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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也經常想起先皇后來，當初她在時，對咱家也是極好的。”
“可是段公公依舊背叛了她，甚至去了盈貴妃那裏。”
林喬玥諷刺了句。
段洪突然笑了，他視線落在林喬玥臉上，“咱家只是個奴才，奴才就要有奴才的自覺，與其在鳳儀宮等死，倒不如提前尋了個好去處。咱家這麼做，錯了麼？”
“後宮這麼多妃嬪，段公公可選擇的人那麼多，爲何偏偏選了個盈貴妃，你分明知道……”
“咱家當然知道盈貴妃最得寵。”
段洪不等林喬玥把話說完，就立即說了句。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林姑娘還是快些離開吧。”
段洪淡淡說了句，面色也冷了下來。
林喬玥視線落在他臉上，“段公公能心安就好，希望有朝一日，你到了陰曹地府，能無愧面對我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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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拂袖離開，卻走到一半的時候陡然頓了頓。
“林姑娘莫要再來這裏了，別忘了您的身份，現如今的你，再也不是先皇后身前的小紅人兒，僅僅只是個千歲府的玩物罷了。”
聽了段洪的話，林喬玥深吸口氣，她微微側頭，“用不着段公公廢話。”
從鳳儀宮出來，林喬玥和洛小滿纔去的盈月宮。
她們去得晚，其他小姐們都已經開始繡上了。
房間內暖爐很足，大家時不時還說上幾句話。
盈貴妃坐在主位上，也在親自參與。
見林喬玥和洛小滿行禮，她這才擡頭看向她們，只淡淡道，“起來吧，既然身子不舒服，便也別勉強，只在一旁坐着就好。”
“不妨事的……咳咳……臣女……咳咳……”
洛小滿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只不斷咳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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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貴妃眉目皺了皺，“段洪……你去找個御醫來瞧瞧，怎麼這般嚴重了？”
“回娘娘，每日都有郎中去瞧的，只是最近不知怎麼的，愈發……咳咳，嚴重了些。”
洛小滿這咳嗽得，林喬玥一時也不知道她是真咳嗽還是假裝咳嗽。
“得了，你先回去吧。”
“這……會不會不太好，臣女也想盡一份力，不如……咳咳，不如我再堅持堅持……咳咳咳……”
“罷了罷了，你啊，有這份心就行了。來人，送洛二小姐回去，再差人送些補品過去，也是不容易的。”
“臣女惶恐，多謝娘娘。咳咳咳咳……”
於是，洛小滿就在這關鍵時刻，把林喬玥給拋下了，她自己倒是先離開了皇宮。
林喬玥這心裏頭羨慕得啊。
“你就是林喬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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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是。”
“擡起頭來，讓本宮好生瞧瞧。”
林喬玥擡頭，對上盈貴妃一雙十分漂亮的眼睛，她生得也是極美的，給人一種雍容華貴感，特別是眉眼，讓人看見了就覺得舒適。
自從盈貴妃進宮就一直盛寵不衰，從來沒有哪一位妃嬪能超過她，在一定程度上講，就連先皇后，她的姨母都比不過她。
此時盈貴妃瞧着林喬玥的眼神裏只有慈愛，倒是看不出別的情緒。
“倒是長得極好看的，段洪啊，你來瞧瞧，她是不是長得還挺像的？”
段洪忙跪在地上，“不知娘娘說的像誰？”
盈貴妃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還能像誰？”
“奴才愚鈍，還請娘娘明示。”
林喬玥能明顯感覺到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她只能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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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半天才猛地聽到盈貴妃一聲嬌笑，緊接着就聽得她淡淡道，“沒什麼，想不起來就算了。林喬玥是吧，你也尋個地方坐下吧。”
“是，娘娘。”
“只剩下半個時辰了，你可完成得了？”
林喬玥才站起來，盈貴妃的聲音再次傳來，她又不得不立即跪下去，“回娘娘的話，民女完成得了。”
“好！”
盈貴妃回了句，示意她去坐着。
林喬玥挑選了個偏遠的角落坐下。
立即有丫鬟送上來物件，等真正着手做了，林喬玥才發現這些絲線都是極其易斷的，再聯想到剛纔盈貴妃問起來的話，她臉色陡然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