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紹元頓時有些着急的扭過頭去低聲斥責道:“意兒,陛下面前不可胡說。”
若是白昭意供出了許長時還不知道陛下會如何處置。
但是如果白昭意一人擔下了這個罪業,想必陛下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也不會過於爲難。
白紹元心中的算盤打的叮噹響,絲毫不顧自己的小女兒願意與否。
景帝轉身坐回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跪在角落的許長時一眼道:
“哦?是何人竟敢損壞御賜之物?”
聲音輕飄飄的落在衆人的耳中,白紹元和許長時頓時緊張起來,心砰砰的跳個不停。
二人的後背已經已經被汗水打溼了,緊張的目光落在身後平靜的少女身上。
白昭意彷彿絲毫沒有注意到白紹元投過來的眼神一般,如實的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許長時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說到後面渾身已經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胡說!我何時打過你,明明是你自己摔壞了簪子來誣陷我。”
許長時忍不住的爲自己反駁道,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恐懼。
他真的快要被冤死了!
明明梁月身後的那一捏是眼前黑心肝的女子所爲,明明是她自己摔倒在地弄壞了那根簪子。
爲何最後全部成了他的鍋?
他不服!他不服!
白昭意的眉頭輕輕蹙起,語氣也冷了下來擡眸直視已經慌了神的許長時:
“堂兄,這是在陛下面前,沒有陛下的准許你怎可隨意開口?更何況難道我臉上的紅痕是我自己打出來的嗎?堂兄爲了脫罪當真是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白昭意不留痕跡的又在許長時的身上加了一個罪名,御前失儀。
臉上的紅痕確實是她自己打的,可是重點是又有誰會信呢?
景帝有些不悅的看向一旁的許長時,這不正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許長時?
害得他那段時間日日聽着戶部侍郎梁平臺跪在他面前討個說法,夜裏做夢都是梁平臺的哭嚎聲。
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次又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惹人生厭。
“小福子,掌嘴十次。”
景帝冷冷的吩咐道眸中沒有一絲溫度,站在景帝身側的福公公立刻心領神會的走到許長時面前。
“許公子,得罪了。”
福公公擼起袖子左右開弓,頓時屋中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和男子的哀嚎求饒之聲。
白紹元焦急的剛想開口求情,就看到了景帝警告冰冷的眼神,又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景帝此時的心情看起來很不好,自己還是不要頂風而上。
很快福公公便完成了吩咐,甩了甩有些紅腫麻木的手重新站回了景帝的身側。
許長時一臉狼狽的趴在地上,嘴裏竟然吐出了一顆斷牙。
福公公的這十個巴掌用了實打實的十二分的力氣,半點都沒有偷工減料,白昭意在心中滿意的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不愧是跟在陛下身邊多年的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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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這臉上打的像春日裏的一朵花似的,簡直是可以用“嬌豔欲滴”來形容。
景帝淡淡的看了一眼許長時隨後便收回了目光,聲音威嚴的道:
“靜安,你可知損壞朕賜給你的簪子該當何罪?”
在場衆人的身子皆是微微一僵,長公主的手指忍不住的攥在了一起。
白昭意彷彿渾然不覺屋中的緊張氣氛一般,平靜恭敬的回道:
“臣女保管不當導致簪子有損,臣女願意承擔一切責罰。不過還請陛下開恩饒恕相府衆人,臣女已經不再是白家的女兒,萬萬不敢因爲一己之私而牽連相府滿門。”
白昭意的話音剛剛落地就炸開了鍋,白紹元剛想出聲反駁卻又在看見了福公公的那一刻乖乖的閉緊了嘴。
他可不想像許長時一般被打的牙都飛了。
景帝有些意外的向前探了探身子,眼睛微微睜大目光不斷的在丞相和白昭意之間流轉。
白家的這個小丫頭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丞相因爲害怕受到懲罰所以就將自己的女兒趕出了相府?
這簡直不要太荒謬啊。
“你爲何說自己不再是白家的女兒?”景帝沒忍住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皇兄,不若讓臣妹來說吧。”長公主溫和的聲音響起,景帝點了點頭並未制止。
長公主簡要的說了一遍,重點強調族譜之上白昭意的名字已經被白老夫人親手劃去,並當衆宣佈白家再沒有這個女兒。
景帝聽的眉頭忍不住皺起,這白老夫人莫不是老糊塗了?
他親口封的靜安縣主怎的就輪得到他們如此作踐捨棄?
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皇上放在眼裏!
“丞相,你們當真將靜安縣主的名字從族譜中抹去了?”景帝的眼中隱隱多了幾絲寒意,聲音也漸漸的冷了下來。
白紹元以前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只是近些年不知是歲數大了的緣故還是其他,早已經不如之前那般用起來得心應手。
可是如今爲了逃避責罰將親生女兒趕出相府的事竟然也做得出來。
他都不得不懷疑自己當初立他爲丞相的這個決定真的是正確的嗎?
白紹元的身子狠狠地抖了抖,心中對白老夫人的怨氣也忍不住多了幾分。
他這個母親當真是老糊塗了。
“回陛下,意兒的名字確實已經不在族譜之中了,不過母親只是一時糊塗待微臣回去之後定然會將意兒的名字重新寫在族譜之上,請陛下放心。”
白紹元朝着景帝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可景帝卻顯然並不喫他這一套。
“靜安,你怎麼想。”
景帝又再次將問題拋到了白昭意手中,他想看看這個小丫頭會如何選擇。
是會重新回到白家,還是冷了心就此離去。
白昭意鄭重的擡頭望向坐在正位之上的穿着明黃色龍袍的景帝,認真的道:
“回陛下,臣女自知有罪未能妥善保管陛下賜給臣女之物。白老夫人既然已經劃去了臣女的名字,那自今日起臣女與相府再無干系,罪也不禍及相府。”
少女清澈堅定的雙眸如同一汪不見彼岸的海水,堅定而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