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話,已經讓季龍累得氣喘吁吁,季龍揮了揮手,讓季風衍出去,他想再休息一下。
季風衍不想走,白夜對他搖搖頭,讓他出去。季風衍沒辦法,想走上前去替季龍掖好被角再走。
季龍猛地睜開眼睛,一瞬間充滿了力量,死死抓着季風衍。
“太爺爺?”
“太爺爺!”
“老爺!”
三個人同時喊了出來,季龍就沒聽到一樣,死死盯着季風衍,鄭重的問:“風衍,之前太爺爺和你說的話,你記下了沒有?”
“記下了,都記下來。”季風衍重重地點頭,季龍沒有說話,依舊死死的看着他,季風衍控制着情緒,咬着牙說道:“恩怨就停在過去,一個優秀的世家不該讓仇恨傳承下去。”
季龍聽完,緩緩放開季風衍的手躺回牀上,露出一個舒心的微笑,“停在過去吧,季家要開始新生了。”
冤有頭債有主,無論是季賀天還是他,都是在爲長輩的一己私欲而擔罪。
他不想,季家再有人因爲這些事而混亂下去。
就讓這麼多代的恩恩怨怨,隨着季賀天和他的死亡,煙消雲散吧。
季龍走得很安詳,面上都帶着笑,就像是睡着了一樣。他的親人都陪在他的身邊,所有人都忍不住哭泣,那些哭聲匯聚在一起倒像是另一種熱鬧。
而他最忠誠的死士白夜,在他沒呼吸的時候,服藥自盡。
白夜被送到季龍身邊的時候就發過誓,他這一輩子,季龍生,他生,季龍死,他死。
他做到了,他將永遠跟隨着季龍,無論是人間天堂還是地獄,都站在季龍的身後,保護他。
一代梟雄的隕落代表的是另一個時代的崛起。
季龍的死亡讓不少老一輩的人真正認識到,這個世界,已不是他們叱吒風雲的時候了,現在意氣風發的,是另一羣人。
葬禮辦得很盛大,一共七天。前來弔唁的人很多,後面的三天季家沒有限制人員名單,所以連娛樂圈的人都來了不少。
也有一些八卦記者想混進來,被季風衍發現,把人設備全砸了,不僅如此,相關的幾家雜誌社當天就在a市消失得無影無蹤。有這麼一個先例,參加葬禮的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的,不敢搞什麼幺蛾子。
季遇很容易就混了進來,但他沒去主場,就在外面隨便找了棵樹靠着,看着前來弔唁的人進進出出。
最先發現季遇的人是季祁野,季祁野走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像很喜歡老爺子。”
季遇垂眸,盯着地面沒說話。
他就是想來看看,送季龍最後一程。
他這一輩子,疼愛他的季時秋死了,連利用他的季賀天也死了。
沒了仇恨的支撐,他瞬間覺得活着沒什麼盼頭,好不容易出現個季龍讓他覺得自己被救贖,結果現在季龍也沒了。
他實在不知道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季祁野笑了笑,繼續說:“之前你天天跑季家大宅看望老爺子,怎麼在老爺子最後幾天反而沒來?”
季遇耳朵動了動,他沒想到自己的行蹤已被季祁野知道了,而且聽季祁野的語氣,從一開始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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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次他在季龍房間遇到季晚後,季遇就再也沒敢去過季家。
他害怕,害怕再次見到季晚。
季遇看向季祁野,勾起嘴角,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思,邪笑着說道:“因爲我遇到季晚了。”
季祁野皺眉,“你喜歡晚晚。”雖然是疑問句,但季祁野用的是肯定語氣。
“對。”季遇直截了當的承認。
季祁野平靜的看着季遇,認真道:“可以,那我把季晚嫁給你。”
季遇立馬就急了,臉上的的惡意和玩世不恭全然不見,驚慌失措的臉上帶着怒意,咬牙道:“有你這麼做爹的嗎?!”
季晚是怎麼長大的?溫室裏甜水中泡着長大的公主。
他又是怎麼長大的?下水道陰溝裏的臭老鼠。
將季晚嫁給他和把季晚往火坑推有什麼區別!?
季祁野發出一聲嗤笑,一字一頓道:“你也知道,你配不上我女兒啊。”
季遇瞬間被雷劈了一樣愣在原地,又恢復了最初冷漠陰沉的神情,抿着脣不說話,當季祁野不存在一樣的靠着樹看着來往的人。
季風衍出來找季祁野,看到季遇也在,眼神暗了暗,和季祁野打好招呼讓他離開後自己反而留了下來。
季遇當作沒看見這季風衍一樣,目不斜視。季風衍也不說話,在他身邊站着,兩個人就像兩座大佛一樣,一動不動。
能量積聚強的地方總能很容易吸引到別人的關注,季遇和季風衍哪怕站着什麼也不做,但已經有人注意到他們,一些膽小的認出是季風衍,不敢細細看,粗略瞥一眼就去弔唁,有些膽子大的,在不遠處和別人說着話,餘光一直打量着季風衍和季遇。
“一會,晚晚就應該出來了。”季風衍淡淡說。
季遇死寂的心忽然跳動了一下,他說不上來自己是在期待還是不期待。
“我們換個位置,我不想讓晚晚見到你。”
季風衍接着自己的尾音將話說完,季遇緊緊抿着脣,最終,他點了點頭,“我離開。”
“這條路盡頭右轉再右轉有空房。”季風衍伸出手指了一條路,看着季遇,“我在那裏等你。”
季遇嘴巴動了動,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季風衍就已經邁步離開,季遇在大樹下又呆了一會纔去季風衍所說的那個地方。
一間小小的屋子,裏面堆滿了雜物,灰塵飛來飛去,連開個門都能碰一臉灰。推開門,房間內烏漆嘛黑的,透過門口的光能看到雜物堆之間爬滿了蜘蛛網,不知道多久沒人來打掃過了。
季遇捂着口鼻皺眉看着裏面,覺得自己被季風衍騙了。
“上面。”
頭頂上傳來聲音,季遇退出房間擡頭看,看到季風衍正坐在房頂上,似笑非笑的垂眸看着他。季遇默了,張望了一下四周,順着最外側的一根柱子三兩步爬了上去。
他到屋頂,季風衍扔過來一罐酒,季遇穩穩的接過,走到季風衍身邊坐下,單手拉開易拉罐的環,發出刺啦的聲音。
這上面的視野很好,季遇能看到大部分前來弔唁的人,除了那羣人,遠處的風景也能看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