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昌將軍何時要娶我錦家的女兒了？我竟毫不知情！”
錦安聲音清冷地說了句，他緩緩走上前，把錦顏拽到身後護着。
昌遮陡然愣住，他花了好半天時間才消化了這句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她是從大相國寺接回去的郡主？不，怎麼可能？”
話到這裏，他忽然又頓了一下。
錦顏沒有父母，是被褚家人買回去的，這件事整個青梗村的人都知道。
那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昌遮瞳孔縮了縮，目光復雜地落在錦顏身上，“你爲何從來都沒有與我說過？”
“我與將軍說什麼？這件事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也要多謝將軍，若不是你，我未必能遇到錦王妃。”
如果不是昌遮那麼一說，讓她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她未必能正好遇到聞衍。
這麼算上來，可不也算了他一份功勞麼？
“你……”
昌遮身側拳頭握緊，又鬆開，“那又如何，你別忘了，當初你被你養父母賣給我的，我……”
“契約在我手上，將軍不是不在乎麼？”
一句話就已經讓他語塞，同時也讓錦安臉色沉了下來。
“昌將軍，好自爲之！”
錦安要帶着她離開，錦顏卻並不動作，“文房呢？若是今日不把他交給我，我這會兒就去太子府告狀！”
“你！”
昌遮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邊上隨時準備爲她動手的錦安，頓時疲憊地揮了揮手，一旁的人立即去找人。
文房身上受傷不輕，是被人拖着上來的。
錦顏瞳孔陡然縮了縮，質問了句，“這是你朋友！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沒有這樣的朋友。”
“是，你沒有這樣的朋友，你的朋友只是於蓮和於淑，我知道的，如今沒有我這個擋路的，昌將軍必然能早日抱得美人歸！”
“你明知道我心悅的人是你。”
“說這話的時候你自己不噁心嗎？”
錦顏已經扶着文房，三人一起離開將軍府。
身後砰的一聲，昌遮摔了茶盞，面色極差。
他一直知道對方不可控，卻從未想過她是這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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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遮覺得自己彷彿是被拋下的那個，他這麼長一段時間的關心在錦顏心中，竟然什麼都不是，他痛恨，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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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帶他回去療傷，傷好之後再送回去吧。”
文房身上傷得嚴重，錦王府才能找到更好的郎中。
錦安沒有意見。
恍惚中，文房看向錦顏，苦澀地笑了，“抱歉啊，給你添麻煩了。”
“怎麼會，這件事本就是我牽連了你。那宅子日後就是你的了。”
文房眼底的光暗了暗，又重重的咳嗽了兩聲，“不需要了。”
“爲何？”
“我喜歡的女子嫁人了，那宅子還給你吧。你在京城一個人，得罪了昌遮，日後怕是也不會好過。褚顏，他是三品將軍，你是何必？”
文房並不知道剛纔發生的事情，心力交瘁、渾身疼痛的他也沒心思去管邊上多出來的錦安。
他倒是真心希望她好。
錦顏一時愣住。
她沒想到文房要宅子是爲了這個。
說完這些話後，文房就睡了過去，他受傷嚴重，但好在不傷及性命，錦顏直接把他安排在暖陽院，讓郎中隨時過來看。
後來又讓海棠去查了才知道，文房喜歡上的女孩子叫阿秋，是去年在郊外認識的，阿秋經常到京城來賣菜，文房就總去光顧。
一來二去的，文房就喜歡上了那個姑娘。
但阿秋父母一心想讓阿秋嫁給一個在京城有自己宅子的人，這樣阿秋的弟弟也就能在京城有個落腳的地方。
文房沒有。
他還年輕，纔在文淵閣不久，家中積蓄勉強能買一個又破又小的宅子，還需把現在住的賣出去纔夠。
他不忍心讓母親跟着自己受這樣的苦，恰好這時候昌遮回來，於淑又約着他一起去昌遮家。
其實那日，他應該是想借機會找昌遮借錢的，後來被錦顏給攪和了。
之後又經歷了一些事情，這話就再也說不出口。
“文大人其實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和他們幾個往來了，大家也只是小時候在一個衚衕裏住着，只是後來其他幾家都搬了出來，昌遮又出征了。”
錦顏嘆了口氣，“嗯，我知道了。”
第二日，文房還沒醒過來。
錦顏去見了那個叫阿秋的姑娘。
當錦顏停留在她面前時，對方擡眸看了過來，“姑娘想要點什麼？”
“你的菜我全買了，你算一下多少錢，剩下的時間，我想和你聊聊。”
對方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你認識文房嗎？”
“他……怎麼了？”
“他受傷了，現在還昏迷不醒，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想找你聊聊。”
錦顏十分真誠，她確實沒別的意思，文房做過的這些，她覺得阿秋應該知道，至於要怎麼選擇，那是阿秋的事情。
她管不了，也不會去管。
很多事情不好與她說，因此錦顏只挑了簡單的說，她告訴阿秋這陣子文房在籌錢，爲了給她買宅子，後來不小心受了傷。
阿秋靜靜聽着，眼底蓄滿了淚水，最後也只是重重嘆了口氣。
“我已經嫁人了。”
“是你自願的嗎？”
阿秋點了點頭，“嗯，我自願的，我阿爹說得對，文房雖看上去是個官，但文淵閣都是吃閒飯的地方，他可能一輩子都只是個小官，永遠都升不上去，他養不起我的。”
“他養得起你，但確實養不起你一家人。”
錦顏說了句，現在她也有了判斷，阿秋沒那麼喜歡文房，但她並不覺得對方有什麼錯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她前世義無反顧爲了愛情，不也沒什麼好果子喫？
或許阿秋這樣，會有好的結果。
她留下買菜的錢就離開了。
回府時，正瞧見聞衍從錦王的院子裏出來，視線交匯時，兩人都愣了一下。
“恭喜小郡主。”
錦顏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走到聞衍跟前了，在她開口之前，對方就已經淡淡說了句。
這人說話總是這麼清冷，讓她到了嘴邊的感謝都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