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婆婆陶秀秀和四嫂張曉曉正上演着一幕家庭小劇場,聲音中夾雜着不滿與憤慨,如同夏日午後突如其來的雷陣雨,讓人措手不及。
“瞧我這張臉,毀成這樣,心如刀絞啊!你倒好,不安慰也就罷了,還來數落我!說來說去,不就是因爲你家老五的媳婦那詭計多端嗎?肯定是她,在那盆蘆薈裏動了手腳,讓我毀容!”
陶秀秀的聲音裏滿是委屈與怨恨,眼角閃爍着未落的淚光。
陶秀秀的話鋒一轉,帶着幾分狠戾回擊:“活該你有此報應!誰讓你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就爲了給大哥大嫂送幾個雞蛋,你扭扭捏捏,結果呢?好好的雞蛋,全成了你臉上的‘裝飾’了吧!”
張曉曉一聽,怒氣瞬間被點燃,猶如被風吹旺的野火,反駁道:“說我手腳不乾淨!你自己呢?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暗地裏卻往人家菜地裏澆水解私急,那些菜花都被你整得奄奄一息,你還有臉說!”
這一番言辭,直擊陶秀秀的痛處,她的臉色由紅轉白,脖子一挺,彷彿受了極大的侮辱:“你滿口胡言亂語些什麼!”
“哎呀,阿四啊!看看你娶的是什麼樣的媳婦,對我這個老太婆如此刻薄!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陶秀秀邊說邊順勢坐在地上,姿態頗有些誇張,那哭聲之大,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爲這裏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然而,四哥傅旺家面對這戲劇性的一幕,卻並不買賬。
只見他眉頭緊鎖,怒氣衝衝地一揮手,一個響亮的耳光隨即落下:“你這婆娘,還鬧不夠是吧!”
張曉曉應聲倒地,眼睛瞪得老大,滿是難以置信:“傅旺家,你…你居然打我!”
正當傅旺家怒意更甚,準備再次動手之際,陶秀秀急忙抓住了他的衣角,神情中滿是驚恐與祈求:“別打了,阿四,別打了,會出事的!”
“血…阿玲流血了!”
這一聲驚呼,劃破了緊張的氛圍,衆人這才注意到張曉曉的小腹,原本平靜的產前生活被這一巴掌徹底打破,緊急送往醫院。
手術室外,伴隨着那扇沉重的門緩緩閉合,張曉曉痛苦的呻銀聲依然清晰可聞,令人心悸。
“傅旺家,這婚,離定了!我做鬼也不饒你!”
這話語,如同寒冰利刃,一字一句割裂在場每個人的心頭,特別是傅旺家,雙腿一軟,幾乎站不住腳,而陶秀秀更是驚恐萬分,雙手合十,口中快速唸叨着:“阿彌陀佛,保佑傅家平平安安,一切災難退散。”
此刻,走廊另一端的公公傅旺年聽不下去了,嗓音帶着幾分威嚴:“你少在這裏添亂,跟被鬼附身了一樣!要不是你處處插手,家裏怎會亂成這樣?”
陶秀秀意識到自己的過失,抿緊嘴脣,不再言語。
只是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心中滿是自責與擔憂:“要是我未來的孫子有個萬一,我這心裏的石頭,何時才能落地啊!”
醫院的走廊此刻異常安靜,只有微弱的哭泣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壓抑的氛圍。
宋凝的心情複雜極了,肚子不合時宜地響起飢餓的抗議。
傅昱學察覺到這一點,沒說什麼便匆匆下樓,很快帶回了兩個還散發着騰騰熱氣的包子。
“先喫點墊墊肚子吧。”
他的聲音溫柔又充滿關懷。
宋凝心中一陣暖流涌過,雖心疼他也未進食,但還是將一個包子遞給了他,眼中含笑:“一人一個,你也得喫,我們都要好好的。”
這份簡單的分享,讓空氣中瀰漫起一絲溫情,彷彿是對未來不安的一絲慰藉。
傅昱學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眼神中卻透露出深深的疲憊與憂慮。
他輕輕搖了搖頭,喉嚨裏彷彿卡着一團難以名狀的情緒。
“我不餓,你喫吧。”
這幾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帶着一份不易察覺的苦澀。
剛剛協助醫護人員將那位重傷的鄰居送上樓,雖然手已經仔細洗過多次。
但那份彷彿黏附在肌膚上的緊張與不安,仍舊如同陰霾般籠罩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宋凝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細微的動作變化,看到他不自覺地搓着手,眼神中閃過一絲疼惜。
她迅速抓起一塊還冒着熱氣的包子,輕巧地送至他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溫柔卻堅定的笑容。
“聽話,我來餵你,就一口。”
“我真的不想喫!”
傅昱學幾乎是本能地抗拒着,然而就在他開口的瞬間,宋凝巧妙地將那只溫軟的包子輕輕塞入了他的口中。
帶着不容拒絕的溫暖與關懷,“喫吧,別再倔強了,你需要補充能量。”
這一幕溫馨而細膩的互動,在旁人眼中本該是日常生活中的一抹甜蜜,但在傅旺家的眼裏,卻如鯁在喉,難以忍受。
他站在不遠處,眉頭緊鎖,自己的妻子正躺在病房內,生死未卜,這兩個人竟然還能有心思在這裏展示他們的恩愛。
每一次交替的餵食,都如同一把尖銳的小刀,刺痛着他的心。
“宋凝,你的心究竟有沒有一點點同情!我妻子還在裏面情況不明,你們倒好,有心情在這裏卿卿我我!你一口我一口的,這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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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旺家的聲音大得驚人,引來周圍人的側目與議論,這讓他更加惱羞成怒,幾乎要將滿腔的憤懣發泄到每一個無意中停留的目光上。
“看什麼看!都給我走開!”
他近乎失控地咆哮着。
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驚擾,紛紛低語,有的搖頭嘆息,有的則是帶着幾分揶揄地離開。
“這個人是不是弄錯了地方啊,難不成是來打疫苗,結果走錯門了?”
這樣的低聲議論,如同火上澆油,瞬間點燃了傅旺家的怒火。
“你說什麼渾話!”
他猛地挽起袖子,一副要討說法的架勢,怒氣衝衝地想要衝向那些路過的陌生人。
宋凝見狀,實在無法坐視不理,她挺身而出,語氣中帶着不容忽視的冷靜與理智。
“這裏是醫院,公共場合,請你保持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