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公子有事?”
聞衍清冷的目光在襲昀諾身上掃過,帶着冷意。
他當即拱了拱手,淺笑道,“在下告退。”
襲昀諾離開了。
褚顏輕輕吐出口氣,低聲道,“多謝大人。”
她話音才落下,發現對方已經走遠,聞衍上了馬車,不知與車伕說了什麼,車伕依舊站在那裏,看向褚顏。
褚顏小跑着過去,在對方的注視下也上了馬車。
聞衍的馬車極大,如果沒看錯裏面還有個小牀,甚至也有櫃子,還有桌子。
看上去是要把整個房間都搬進來一樣。
他靜坐在榻上,褚顏默默找了個離他遠些的地方坐着,邊上有小廝在給二人倒茶,除了車輪的聲音,在裏面再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你去錦王府一趟,回稟了錦王妃,六月初八適合她出門上香。”
“是。”
聞衍忽然說了句。
褚顏只覺得心口一跳,下意識看了過去,對方只拿了桌上的茶盞喝了口。
剛纔領了命的小廝已經下了馬車,整個過程竟然沒有任何顛簸。
而他說的六月初八,就是三天後。
如果他所說的是對的,那……
褚顏心跳速度快了幾分。
在外面見到他們總比在錦王府要方便得多。
而且錦王妃這麼多年深入簡出,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聽聞她每年去上香都是爲了她曾丟失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她。
“大人,斗膽一問,錦王妃上香的地方是哪裏?”
她忽然問了句。
聞衍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間彷彿要把人的心思給看穿一樣,但褚顏沒有任何閃躲,也不打算解釋。
“相國寺。”
“多謝!”
褚顏要站起來行禮,只微微屈膝。
聞衍挑了挑眉,“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褚顏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若是不知道的人乍一看,確實還以爲她是怕了他呢。
她忙往前走了幾步,想了想,又走了兩步。
直到兩人之間距離不過兩步的時候,才屈膝行禮,“多謝大人。”
“嘶!”
馬兒嘶鳴的聲音突然傳來,褚顏身體不自主地就往前倒,她哪裏知道本還平穩的馬車突然顛簸起來,完全沒個防備。
眼見着人就要砸到聞衍身上了,她乾脆閉上眼睛。
耳旁疾風吹過,等她再次回過神來時,聞衍哪裏還在剛纔的位置,而是站在了她身側,此時手正拎着她衣領,褚顏感覺到喉嚨的地方一陣疼,止不住的咳嗽。
聞衍似乎才察覺到什麼,稍稍用力,她就站直了身體。
他微微別過臉,淡淡道,“此處離將軍府很近了,顏姑娘自己走回去吧。”
褚顏才喘勻了氣,忙道,“好。多謝大人。”
她從馬車裏出來,車伕忙停下來,跪在地上,“大人恕罪,方纔……”
“無妨。”
沒等對方說完,聞衍就已經淡淡說了句。
褚顏往裏頭看了眼,還真是個挺……挺麻煩的男人。
她跳下馬車直接去往將軍府。
馬車內的聞衍看了眼自己的手,又閉了閉眼,終歸也只是輕微嘆了口氣。
昌遮晚上回來的時候臉色極差。
褚顏懶得寬慰他,直接與大娘說了身子不適就到了房間躺下。
沒過一會兒,昌遮來敲門。
褚顏不想開。
但對方在堅持,她不得不披了件衣服去開門。
“你已經睡下了?”
昌遮很是驚訝。
褚顏點頭,臉上透着憔悴,“嗯,我累得很。”
她總說這樣的話,不想說話的時候都會這麼說,以前李平聽了總識相地走開,昌遮卻不會。
他還是會我行我素地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
比如現在。
“今天在宴會上你爲何要那樣說?阿蓮的夫君聽到了如今甚至不讓她回家,如此她只會更難過。”
褚顏愣了一下。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我以爲她夫君真的打她了才那樣說,也是爲她抱不平,若不是今天這樣,你也不知道你是被她騙了不是嗎?”
“是因爲她放不下我。”
得了吧!
褚顏覺得昌遮真的還挺自大的。
她甚至懶得戳穿他現在的幻想,只淡淡道,“因爲她放不下你,所以說謊,欺騙,詆譭,都可以被原諒對嗎?”
“顏顏……”
昌遮無奈地喊了聲。
“我與她這麼多年感情,我不能拋下她不管,可是我是真的想娶你,你日後……日後能不能對她好些?”
褚顏真的要被他給氣笑了!
她雙手環胸,一身清冷氣。
“昌遮,或許你需要搞清楚,我並未答應一定會和你在一起,也沒說過要嫁給你,所以不存在我爲了你對於蓮如何。”
昌遮眼底劃過受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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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顏淺笑道,“你去憐惜她、可憐她、同情她、拯救她,都是你的事情,無需來告訴我,如今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借住在將軍府,可明白?”
褚顏的聲音引來隔壁的昌大娘,她這會兒站在不遠處,一臉無奈。
今日的事情她也聽下人們提起過,現在又聽褚顏這樣說,她甚至比昌遮還清楚,褚顏是不可能再與昌遮有任何瓜葛了。
這兒子哦……
昌大娘重重嘆了口氣。
她總覺得自從來了京城,褚顏對昌遮的情緒肉眼可見地變差了,甚至連敷衍都沒有。
而這其中怕都是於蓮的作用。
“昌遮,你的感情甚至還不如李平的純粹,我又怎麼可能與你在一起?於蓮挺好的,她被夫家趕出來,你正好把她接到將軍府,如你所願。”
褚顏關了房門。
她沒什麼東西需要收拾,只拿走銀票和一些散銀就行。
“顏顏……”
昌大娘忙出來阻止,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昌遮,“你這孩子!還不快給顏顏道歉!”
說着,她手抓着褚顏忙道,“你啊,今晚和大娘一起住,別理他。”
“再說了,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裏?”
昌大娘粗糙的手抓緊了她,生怕她給跑了。
褚顏低垂着眉眼,由着她帶走自己。
晚上外頭不安全,她並不是被情緒支配的人,知道怎麼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事情。
再說了,昌遮和於蓮的報應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