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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林喬玥看了眼破廟裏的方氏母子，幽幽道，“父親應該也不想讓自己兒子這輩子都不能光明正大跟着你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若是與我娘和離，娶妻自由，至於她和寧氏誰當妾，不都是父親說了算麼？”
林山沉默了。
兒子在他心底的分量當然比女兒足，再說了，方氏溫柔賢淑，寧氏潑辣不堪，到底讓誰當正室，他心裏頭早已經有了想法。
“寧氏不會答應的。”
林山嘆了口氣。
林喬玥冷笑了聲，“答應不答應，事在人爲。”
“你是不是有什麼法子？”
他似乎忘了剛纔那一巴掌的疼，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林喬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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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也不告訴你。時候不早了，爹爹還是早點回去吧，聽聞已經有人去姨娘那裏漏了風聲，她啊，估計正在滿城找你們呢。”
林喬玥起身離開。
林山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孩子，似乎一直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林山不需要太長時間思考，因爲當天晚上他就知道發了瘋的寧氏是什麼樣子的。
寧氏得知林山在外面有人之後，整個人都懵了，緊接着就是撒潑似的去找，自然是找不到，卻也在大街上鬧了很大的笑話。
聽聞她見着一個背影與林山相似的男人，衝過去就把那人身邊的女子暴打了一頓，等人都打傷了纔看清楚，鬧了個大烏龍。
林山晚上回家等着的是寧氏的歇斯底里和一大筆賠償，以及完全丟完的臉面。
第二日一早，他就迫不及待差人來告訴林喬玥，他要和離，和離之後，他再想辦法把方氏扶正，他受夠了寧氏。
林喬玥當下就約見了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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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頭一回來誠王府。
容昇誠親自在門口等着，直到見着人了，他依舊有種不真實感。
林喬玥在對方過於熱切的目光下走過去，“見過誠王。”
“免禮。”
容昇誠伸手去扶，林喬玥往一旁躲了躲。
對方似乎沒感受到一樣，臉上依舊掛着笑，“走吧，外頭風大，咱們進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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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王府到處都透露着雅緻，也正好符合了誠王在外頭的名聲，林喬玥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直到兩人停在正廳。
桌上放了許多喫食，一眼看過去，各種精巧的糕點，五顏六色。
“也不知道你喜歡喫什麼，就都準備了點。”
林喬玥嘴角抽了抽，她看向容昇誠，瞧着對方一臉熱情，到了嘴邊的話便轉了個彎，“多謝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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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你今日來找我定是有事，但說無妨。”
容昇誠知道林喬玥不至於特意過來看自己，卻也覺得哪怕是帶着目的過來的，他也十分開心。
能用得着自己，也是榮幸啊。
“我想帶母親離開林家。”
提起景氏，誠王臉色變了變，他視線落在林喬玥身上，眼底帶着深深地複雜，“你……爲何有這種想法？”
他不樂意。
林喬玥深吸口氣，“我不知道當年姨母在皇宮發生過什麼，但我母親不可能傷害她，誠王就算是懷疑，那也應該有證據，而不是僅僅一個懷疑就將人定罪。”
“我……玥兒，你知道的，母后是極其聰慧的人，如果不是身邊親近之人，誰又能傷害得了她。當時御醫說她中的是慢性毒藥，而你母親每個月送過來的養身子的藥裏就有這種毒。”
這是這麼多年來，林喬玥第一次聽說景檸溪去世的事情，年幼時太小，不懂生離死別，每日想着的是如何生存。
後來長大了，逐漸接受了事實後，也不會再有人提起那些事情，而她，依舊在爲生存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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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是我母親送的，但中間經過了多少宮女？這不能作爲證據。如果真是她，皇上又怎麼可能放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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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昇誠皺眉，林喬玥聲音冷了下來，“其實，就算是誠王殿下也有疑惑的吧。否則，今日我就不可能站在這裏。”
“你與她不一樣，你從小在皇宮長大，就算真是她做的，這件事你也是無辜的。”
“不，我從她肚子裏出來，她十月懷胎生的我，如果她有罪我怎麼可能無辜。當年我年歲小，但不表示我什麼都不知道，姨母臨終時抓着我的手，讓我照顧好母親，如果這一切真是我母親所做，姨母又爲何會說那樣的話。”
容昇誠愣住，他盯着林喬玥眼神複雜。
“玥兒……你若是母后的孩子就好了。”
“沒有這種如果。誠王殿下當真從來都沒有懷疑嗎？這件事分明疑點重重，就像誠王所說，姨母那樣聰明的人，爲何會落得那種下場，皇宮守衛森嚴，她就是再信任我母親，每過一段時間給她把脈的御醫難道什麼都發現不了嗎？”
“莫要胡說！”
“我沒有胡說。你們不過是看我母親無法開口解釋，你們自己又懦弱無能，所以將事情都推到她身上罷了。景家已經凋落成這樣，爲何還要這樣自相殘殺？”
林喬玥猛地站起來，她分明小小的個子，看上去卻彷彿有着無窮大的力量，說出來的話鏗鏘有力，就是容昇誠也被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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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容昇誠一臉歉疚，“九年了，我也想調查，但除了你母親，再沒別的可能。父皇沒追究責任是看在景家凋零的份上。”
林喬玥只覺得呼吸一滯，她紅了眼眶，“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們，你們都錯了！”
“你……”
容昇誠急了，他陡然站起來，朝着林喬玥走了兩步，又立即停住，“也罷，需要我做什麼。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必定幫忙。”
此時林喬玥卻猶豫起來。
“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不管是誰做的，母后也已經去世，玥兒莫要徒增煩惱。”
林喬玥往後退了一步，她現在心情很糟糕。
她從來沒想過大家會有這樣根深蒂固的想法，她突然後悔這麼多年來一直躲着他們，反倒是顯得自己心虛似的。
她深吸口氣，視線落在容昇誠身上，仰着顆小腦袋，沉聲道，“如果誠王當真是爲先皇后想，就該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不是打着爲她的名義，傷害着她的親人。今日是玥兒冒昧，抱歉。”
林喬玥出了誠王府，一路到了千歲府依舊覺得心裏頭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