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玥見她喊冤枉也喊得差不多了，這纔出聲道，“當然啦，我家大人寬宏大量，也不會與你計較那些，若是真要與你計較，你今日也不會這般輕易就能來參加花間宴。”
意識到自己被林喬玥擺了一道，方如詩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屈辱感，這種感覺彷彿要了將她凌遲了一般，每個人投射到她身上的目光都讓她心慌，裏面似乎都是失望，都是鄙夷……
不，她維持了這麼多年的形象，怎麼可能就被這個女人給毀了。
但這還不夠。
那日書坊的事情，林喬玥實際上早已經放過了，在打了一頓方如詩的小廝後，她就消氣了。
今日之所以再提起，是因爲這女人膽敢用這件事來威脅千丞允。
林喬玥蹲下身子，與跌坐在地上的方如詩平齊，她突然湊過去，在她耳邊道，“方小姐，這還只是開胃菜。”
說完後，林喬玥立即退開，笑得單純簡單，卻又彷彿是惡魔。
“這件事說完了，咱們來說說我家先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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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與澗鹿的事情沒什麼可說的，是她忘恩負義，背叛我在前。”
“哦？你說的忘恩負義是指她不肯把自己寫的詩詞給你來偷嗎？”
林喬玥挑眉說了句，剛纔在場的聽了全程的人裏面，但凡是相信澗鹿的，就能猜到事情的整個過程。
也怪方如詩自己，她太想讓澗鹿被大家討厭了，所以她不顧一切，什麼都往外說。
“你胡說八道，詩詞都是我寫的。是我，是她偷了我的。”
林喬玥並未理會她，而是看向澗鹿，“先生是何時來的京城？”
“兩年前。”
“兩年前，不正好是《青山賦》出來的時候嗎？也是因爲《青山賦》讓方小姐成了璃國第一才女的吧。”
林喬玥笑了笑，不等方如詩說話，她又繼續道，“在場的各位回去不妨找林小姐以前的詩詞來看看，再對比《青山賦》，想必各位都是聰明人，她能不能寫得出來，應該自有判斷。”
“不是的，是我收留了她，她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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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林喬玥猛地瞪着地上的女人，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就是一個巴掌！打得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主位上的詢王下意識去看千丞允，而千丞允眼皮都不曾掀開一下，只默默喝了口水，若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目光落在林喬玥泛紅的手上時，微微頓了頓。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我看你是不知道你自己是誰了！”
林喬玥冷哼了聲。
“方小姐，這兩年藉着第一才女的名號做了不少事情啊。方大人本該以你爲榮，但如果他知道你這第一才女的名聲是盜竊來的，不知道會是什麼想法？”
“林喬玥，你爲什麼要這樣？我哪裏對不起你了？”
方如詩此時哪裏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她自己最在乎的儀態都已經沒了。
瞧着她這幅樣子，林喬玥卻一點都不覺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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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沒什麼可同情的。
“你應該問問你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對澗先生。你救了她沒錯，之後呢？你偷了她的才華，偷了她的詩詞據爲己有，並且以此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利。澗先生本沒打算追究，你卻一心想讓她離開京城！她招惹你了嗎？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揭開她的傷疤，你讓她走投無路，你知道一個女孩子面對那麼多虎視眈眈的男人的時候有多恐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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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林喬玥是湊到她耳邊說的。
感受到方如詩身體的僵硬，林喬玥笑了，她輕聲提醒，“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只要是你做的事情，就總會留下破綻。方如詩，你已經是兵部尚書府嫡女，遠比世上大多數女孩都幸運了，爲什麼還不知道珍惜，要搶走人家僅有的東西？！”
林喬玥從她身邊退開，視線落在她身上，“你應該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往後記住了，不是你的東西，別搶！搶了總有一天會給你帶來災難，比如今日。”
她話說完了。
方如詩癱坐在地上，面色怔忡，蒼白的臉上眼淚匯成溪流，但再也沒人來同情她，更沒有人把她當做難以逾越的高山了。
原來所謂的學富五車的千金小姐，不過是搶奪了別人的詩詞來進行包裝出來的，原來外表溫柔賢惠的女孩，背地裏卻做了這麼多事情。
林喬玥回到千丞允和容昇詢身前，行了禮，“方纔多有冒犯，還請二位恕罪。”
“你何罪之有，如果不是你，大家可能都要被矇在鼓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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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詢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澗鹿，“澗先生，久仰大名。”
澗鹿這時候才堪堪把目光從林喬玥身上移開，回了個禮。
千丞允漫不經心擱下茶盞，與林喬玥視線對上，見林喬玥搖頭，千丞允略微驚訝地挑眉，很快又恢復那副模樣，“既然如此，回去吧。”
林喬玥不想千丞允再插手這件事，他坐在這裏，就是給她最大的後盾。
“不再坐會兒？”
容昇詢挽留，千丞允人已經往外走，瞥了眼林喬玥，“不了，怕再待下去，她又發瘋。”
容昇詢臉色一僵，忙看了眼林喬玥。
這時候，林喬玥也十分配合地無奈道，“大人可別說了，我也是要面子的。”
“這……是怎麼回事？”
林喬玥忙道，“實不相瞞，我若是情緒波動太大就會控制不住自己，方纔打人也是那樣。其實，平日裏我是不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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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等事？”
林喬玥的事情容昇詢自然是聽說過，此時親眼見到和親耳聽到依舊不一樣。
“那可不是？上回，還把大人給撓傷了呢。”
走在前頭的千丞允步子一頓，眉目微微皺了皺。
林喬玥嘴角揚起笑來，一臉單純天真地和容昇詢告辭。
才掀開馬車簾子，某個男人的聲音就幽幽傳來，“你很想把本官撓傷？”
林喬玥面色一僵，“我去陪先生再看看書，大人先回吧。”
“澗先生已經在後面的馬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