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雙方還在各執一詞。
正在這時候，哭着的褚元跑了過來，抱着陳氏的腰，那叫一個難受。
大家都是同一個村子的，褚大山小時候還和褚大牛一起上山下水，他小時候是什麼德行大家當然清楚。
再結合林嬸子的話，褚大牛整個人都僵住。
褚大牛把褚元抓到眼前，看了看褚元的臉，又看了看褚大山的臉。
都是一張國字臉，肥肥胖胖，特別是那雙眼睛，雙眼皮，耷拉着……
“他孃的！”
褚大牛忽然罵了聲。
他常年在村子裏自我維護的形象，在這一刻也都不要了。
他臉上露出兇光來，是一種怒極了不管不顧的狀態。
“大牛哥，你冷靜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褚大山還想解釋什麼，但他臉上的心虛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
特別是他看向褚元時眼睛裏的光，那是父親看兒子的慈愛的光，你是老年喪子後，突然得知自己還有一個兒子的激動。
他藏都藏不住。
但他彷彿忘了，褚大牛也只有褚元一個兒子。
“老子砍了你！”
突然，褚大牛整個人像炮彈一樣衝了出去。
他雙手抱着褚大山的腰，一股大力把對方撞出去。
褚大山被撞了一個踉蹌。
“你他孃的自己不能生怪誰！”
褚大山被激起怒火，再怎麼愚鈍的人此時也反應過來。
陳氏和褚大牛在一起的時候是不下蛋的母雞，但和褚大山在一起偷情沒多久就生了褚元，所以到底是誰不能生顯而易見。
他這一句話像是觸動了某個了不得的開關，褚顏從來沒見褚大牛這麼激動過，只見他整個人跳起來，跳到褚大山身上，對着他的腦袋就揍了過去。
他發了狠，雙眸猩紅，臉色發紫！
他是一副豁出去了要幹架的樣子，不取人性命，他似乎不會罷休。
褚大山剛開始落了下風，但很快，他迅猛反擊。
男人打架和女人可就不一樣了。
女人力氣小，最多就是扯一下頭髮，撓一下臉，再怎麼打也不會像褚顏那樣，往死裏打，而且她們也打不死。
但褚大牛和褚大山是要往死裏打的。
他們誰都沒留下力氣，你揍我一拳，我打你一個巴掌。
最後，褚大山手上多了一根棍子，褚大牛手上多了一個鐵鉗。
兩人面對着面，繞着一箇中心繞圈，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但一旦動手，一定要一擊即中。
周邊的人再也不是看熱鬧的心態。
畢竟誰也不想死人。
“你們差不多得了！這事兒還是坐下來好好說說。”
“就是，大牛家的，你也勸勸你家的人。大山家的，你看你這是做什麼，非要鬧得大家都這麼難看啊？”
“趕緊的，都聽勸，把東西放下。這是要出人命的！”
“……”
兩個男人現在是進入狀態的公雞，渾身都是暴力因子，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管誰說話都不管用。
這時候，人羣后面，昌遮匆忙趕過來，但他沒心思看這熱鬧，只一心找褚顏。
等他看到褚顏的時候，對方正靠在不遠處的牆根，那張嬌俏的臉上掛着漠不關心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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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一驚。
昌遮皺了眉頭，他頭一回覺得褚顏太過冷漠。
他甚至懷疑這一切的事端都是褚顏挑起來的，這讓他心底生了擔憂。
褚顏餘光瞥見那邊木樁子一樣盯着她看的男人，眸光閃了閃。
她轉身離開，昌遮卻很快追上她來。
“住手！”
正在這時候，村長呵斥的聲音傳來。
他是村子裏威望最高的，也是唯一一個篤定兩人都不會傷害他的人，於是他站在了兩人中間，也就是那個圈子中間。
褚大山和褚大牛這才稍稍回神了一些。
褚顏也頓住身子和昌遮一起看了過去。
她嘴角勾起冷笑來，兩個懦弱的男人罷了。
他們都知道對方手上的傢伙是要命的，於是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又咽不下這口氣，於是轉了這麼久的圈。
村長出現的時候，兩人都毫無意外的偷偷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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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就是讓人頭皮發麻的扯皮。
褚大山乾脆也不裝了，篤定褚元是他的孩子，理由是這孩子與他長得一樣，而且褚大牛生不出孩子。
衆人聞言盯着褚元看了一會兒，紛紛點頭。
“是啊，像！真像！和大山小時候一個模樣！”
褚大牛蒼白着臉反駁，褚元是他的孩子，壓根就不是他生不出孩子，是因爲陳氏身體不好，後來調理好了身體才能生的，還煞有介事的說是看了郎中的。
衆人回憶了一會兒，又點頭。
“也是，當時可吃了不少中藥，聽說是下了血本。”
“那孩子的娘呢？”
村長的聲音讓衆人同時把目光投射到陳氏身上，她從未收到過這樣的關注，腦子一片空白。
她當然知道真相，但在面對褚大牛殺人一樣的眼神時，咬了咬脣，當即指了指褚大牛。
陳氏還想和褚大牛一起生活，她想活着。
她有了兒子，以後也有了依靠。
她那賠錢貨女兒說了會給她錢和肉，她就要享福了。
怎麼可能承認自己做了這種事情？
陳氏這樣說，褚大山就失望了。
可是他非要證明這孩子是他的，這是他唯一的香火了。
他不能讓自家的香火斷了！
於是，他乾脆一咬牙，把兩人苟！合的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她胸口往下有一顆痣！”
“那時候還年輕，她身體很軟，還會發顫，聲音可好聽了！”
“那日，她特意支開你，讓你去鎮上買東西，下了大雨，就在你們的炕上。”
“還有一次，秋收後，在草垛子後面。當時有幾個孩子還差點發現了我們，那是最讓人難以回味的一次。”
“……”
“他！娘！的！狗！日！的！老子非宰了你丫的不可！”
也不知道褚大山是出於什麼目的，他閉上眼睛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在場的人每個人臉上表情都很精彩。
他似乎在炫耀自己很行，而褚大牛不行！
但他的話不僅激怒了褚大牛，更讓林嬸子面色灰白，一瞬間就蒼老了十幾歲，也讓陳氏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裏。
倒是褚顏，對這場戲還挺滿意。
她知道身邊的昌遮肯定不能理解，甚至覺得她瘋了。
可是，她現在已經不需要在昌遮面前示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