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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晚上,千歲府收到林家送來的請柬,林山想讓林喬玥回家一趟,說是她母親唸叨起她來了。
石平首先把書信給了千丞允,對方當下就讓他直接拿給林喬玥。
正好也是個回去的藉口,林喬玥自然是答應了。
一行人到了林家時,林山和寧氏都在府門口等着,千歲府的馬車停下,他們眼睛死死盯着那車簾,同樣急切的心情等着從裏面下來的人。
車簾動了。
秋霜率先下來,然後扶着裏頭的林喬玥。
她今日穿了件香草黃的煙籠輕紗裙,頭髮盈盈一握用了同色系的輕紗帶綁起,黃寶石的耳墜玲瓏剔透,寒風吹來時,秋霜已經快一步在她身上披上白色大氅。
寧氏和林山都在仔細觀察,試圖從林喬玥的一舉一動中看出點什麼來,直到林喬玥都已經走到眼前了,二人才堪堪回過神來。
“來了,進去再說吧。”
林山笑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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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笑了笑,乖乖跟隨在他身後,看上去沒有任何出格的行爲。
秋霜冷着張臉跟在林喬玥後面,時刻注意着這一家子人的動向,生怕從哪裏跑出來個不長眼睛的,衝撞了姑娘。
“馬上臘八了,要回家過節嗎?”
林山柔聲問了句,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個十分慈愛的父親呢。
“看千歲大人的意思。”
林喬玥不緊不慢回了句。
這時候,寧氏突然繞到林喬玥另外一邊,笑問了句,“聽聞昨日進宮受了刺激,今日整個京城都在傳你的事情,這是怎麼回事啊?”
林喬玥愣了一下,似乎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外頭聽來的胡言亂語,煩請林姨娘莫要在我家姑娘面前胡說。”
秋霜冷着聲音說了句,將林喬玥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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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瞪了眼寧氏,把她往邊上推了推,臉上立即又掛了笑,“是是是,我家玥兒好着呢。”
轉眼便到了景氏的院子,林山有些意猶未盡,寧氏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林喬玥站定在院子口,“爹爹先回吧,今日不急着回千歲府,可以先喫過午飯再回。”
“好!那爹爹就不打擾你去看你娘了,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爹爹說。”
林山見林喬玥態度有了好轉,笑得滿臉褶子。
寧氏還想說什麼,卻被林山直接拽着走。
終歸是安靜下來,林喬玥嘆了口氣,對着秋霜道,“秋霜姐姐在外頭等等我,我娘怕生。”
“嗯,去就是。若是有什麼事情,直接喚我就好。”
林喬玥關了房門,青兒忙給她遞上茶盞,低聲道,“今日上午大小姐找了羅家小姐過來,說是小姐已經瘋了,甚至還故意在夫人面前說這些……夫人心裏到底是有小姐的,撲上去就要打她,誰知道……被推了一個踉蹌,手上青了一大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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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面色陡然冷了幾分,“林喬夕可還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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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最近幾天老爺子對夫人極好,大小姐也怕老爺子生氣,看夫人摔倒後,就逃走了。可惜當時也沒別人在場,奴婢也不敢去找老爺說這些。”
林喬玥在青兒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先出去吧,我與孃親單獨待一會兒。”
青兒才走出兩步,陡然回過頭來,“小姐……外頭的傳言,是真的嗎?”
林喬玥皺了皺眉。
“奴婢只是擔心小姐,若是小姐也有了這毛病,夫人該如何?小姐可千萬照顧好自己。”
聽她這樣說,林喬玥心裏的那點懷疑退去,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總是疑神疑鬼,竟開始懷疑起青兒來了。
想到這裏,林喬玥心裏頭不由染上幾分愧疚,正要開口解釋時,牀上的人突然咳嗽了幾聲。
林喬玥忙去看景氏了。
“娘……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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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氏怔怔的望着林喬玥,眼神裏有那麼一瞬清明,但很快,又變得迷糊起來,只見她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眼神瞧着林喬玥,“我家玥兒呢?你可是見到她了?”
林喬玥心裏頭纔起來的一點希望立即就破滅了,她深吸口氣,點了點頭,“見到了。她啊,又出去玩兒了。”
“玩兒好啊。玥兒能開開心心就好,讓她玩兒去吧。”
景氏點了點頭,喃喃自語。
林喬玥紅了眼眶,笑着給她披上厚衣服,“您可是累了?若是不累的話,我扶着您到院子裏走走。如何?”
“你是誰?”
“我……我是……”
“你是青兒,你是青兒對不對?”
林喬玥忙點頭。
景氏立即熟絡地抓着她的手,聲音也異常慈祥,“青兒啊,要好生照顧小姐。但也別忘了顧好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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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一旁的青兒嗚咽着喊了聲,景氏看了過去,瞳孔陡然縮了縮,她往林喬玥身邊靠了靠,手指着青兒,“你這個壞人……”
“夫人!?”
青兒嚇了一跳,立即跪了下去,一臉委屈。
“壞人……壞人……”
“小姐,奴婢沒有,奴婢……”
“我相信你。青兒,你給我打些熱水來,我給夫人洗個腳。”
“是。”
青兒紅着眼眶出門,林喬玥瞧着景氏依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副很是依賴自己的樣子,心口沒由來的就一陣暖。
“玥兒……小玥兒……”
輕輕淺淺的呼喚聲,傳到林喬玥的耳中卻比世界上所有的聲音都要好聽。
“嗯,是孃親的小玥兒。”
“小玥兒要開心,要快樂……”
“好,小玥兒會開心,也會快樂。孃親也要好好的。”
林喬玥抱着景氏的手緊了緊,往常哪怕她親自來照顧,景氏也極少有這麼依賴自己的時候。
“痛!”
景氏忽然驚呼了聲,林喬玥忙將她手臂掀開,發現上面竟然有一大片淤青,這分明比青兒說的要嚴重許多。
不,這不是摔一跤那麼簡單。
林喬玥深吸口氣,許是這一瞬間釋放出來的煞氣太過嚇人,以至於景氏往一旁躲了躲。
“是誰傷了你?孃親可還記得,是不是林喬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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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氏茫然地盯着她,“她欺負玥兒。”
知道景氏是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情,林喬玥也就沒多問,強壓下怒火,拿了上回沒用完的玉露膏,塗抹在受傷的地方。
“小姐……沒有熱水……”
正在這時候,青兒渾身溼透了進來,因爲天氣過於寒冷,她周身還在冒着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