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爹爹費心了。”
她面上依舊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林喬玥本身就生得小巧，身子也十分瘦弱，又憂思過度，此時故意放輕了聲音，搭配上那雙無辜的眸子，讓人心裏頭心疼得慌。
“好了，玥兒聽話就好。”
他還不忘囑託一句。
林喬玥笑着應下，見秋霜已經在不遠處張望，便忙告退離開。
上了千歲府的馬車後，林喬玥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她靠在馬車上，眉目微皺，心裏頭是百轉千回。
“林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林大人又爲難你了？”
秋霜關切地問了句。
林喬玥笑了笑，“不曾。我只是在想一些旁的事情罷了。”
“若是有什麼需要奴婢做的，姑娘儘管說。只要你一日住在千歲府，就一日是我們的主子。”
“秋霜姐姐莫要這麼說。”
說來林喬玥也是心虛，在林家她仗着千丞允不知算計了多少事情，現如今怕是都已經傳入千丞允耳中了。
他那樣聰明的人……
想起這個林喬玥就覺得一陣頭疼，面對誰都不怕，唯獨這千丞允，她總是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今日那一聲小玥兒當真是差點將她送走。
小玥兒……
除了姨母，已經許多年沒人這樣喚自己了。
想到這裏，林喬玥嘆了口氣，問道，“大人平日裏都喜歡喫什麼？有什麼喜歡的事情？衣服都是在哪裏做的？可有裁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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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一下問了許多問題，問得秋霜愣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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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一下問的太多了？沒事，你一點一點告訴我就是。”
林喬玥縮了縮脖子，小臉幾乎要埋在大氅中，襯得此時泛紅的皮膚越發晶瑩剔透了幾分，看得着實讓人歡喜。
“姑娘這是當真喜歡上千歲大人了麼？”
林喬玥愣了愣，“我……只是方便往後照顧他。”
其實，只是爲了以後討好他做準備，當然，她現在可不能這麼說。
秋霜只當她是害羞了，忙收了打趣的心思，“奴婢也看不出來大人喜歡什麼喫的，他平日裏用餐量很少，而且最近聽平叔說，越發喫得少了。府上每日給他做的東西都是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未必就比御膳房的差到哪裏去。可是……就是喫得少。平叔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廚子了。”
挑食。
林喬玥下定了個結論，只是，她自己廚藝也不怎麼樣，都不過是餬口的家常菜。
“還有呢？”
“大人平日裏很忙，除了去宮裏，其他時間都在書房，似乎是在看書。朋友也不多，而且我們也見不到，東苑那邊，除了平叔，沒人能進去。”
得了，沒什麼愛好。又一條路給堵死了。
“至於大人的衣服，自然是有裁縫的。每年到換季之前，都會有專門的裁縫上門，但最近幾年少了，大人說之前的衣服堆積太多，許多都還未來得及穿。千歲大人還是很樸素的。”
林喬玥眨巴着眼睛，想起千丞允房間中的擺設，沒有一樣是和樸素沾邊的。
就是他院子裏種的那些竹子也都是稀有品種。
或許富有的人的樸素就是這般……清奇。
林喬玥徹底沒了法子，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東西是能給到千丞允，而千丞允又正好需要的。
算下來，他大權在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京城多的是人想搞死他，但最後都要在他面前裝得跟孫子似的。
想來也是家財萬貫，府上的人更是將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缺什麼呢？
唯獨缺的那樣東西，她也沒辦法。
想到這裏，林喬玥又是無奈了。
當真不知道招惹這麼個人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不管怎麼樣，如今，戲只能繼續唱下去。
至於寧氏那邊……
想起千年靈芝，林喬玥就覺得心裏一痛。
如果可以，她自然想借用千丞允的勢力幫着去尋，但……
她沒這個能耐說服他，更沒有理由。
“姑娘，到了。”
車伕的聲音傳來，將林喬玥拉回現實。
石平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見林喬玥從馬車上下來，忙迎了過來，“如何了？他們可有爲難你？”
“平叔放心吧，有秋霜姐姐跟着呢，他們不敢欺負我的。”
這話一下讓秋霜也眉開眼笑，又打趣道，“怎麼沒欺負呢？想欺負來着，最後被我們家姑娘自己給化解了。”
“哦？林姑娘竟這般厲害的？”
林喬玥臉色一紅，輕咳了兩聲，“用了些小手段，不算光明。”
石平忙道，“有什麼光明不光明的，他們來欺負你時，何曾就光明？”
他根本就不問林喬玥的手段是什麼，反正，林姑娘絕對是被欺負的那個。
秋霜也在一旁忙點頭，把林家發生的事情都與石平簡要說了一遍，石平聽得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滿臉憤怒，來來回回的丫鬟小廝都露出詫異的目光。
林喬玥就這麼被他們二人帶到偏院。
“你先歇息，我去讓廚房給你準備些喫的。”
“謝謝平叔。”
“大人回來了嗎？”
“大人今日一直都在東苑，沒出去過。怎麼？你要去見他麼？”
林喬玥微微皺眉，搖了搖頭，“不了。”
“若是想見他，你自己去就是，大人現如今已經默認你住在府上了，再想去見他，也可不用通報。只是到了院子外頭，讓侍衛幫你通傳一聲就是。”
“好。”
林喬玥沒什麼胃口喫飯，左思右想，腦海中一直都是今日千丞允離開時那似笑非笑的樣子，當真是冷得慌。
最終，林喬玥還是沒忍住，趁着秋霜和春芽不在，偷偷往東苑去了。
門口的侍衛見到林喬玥眉目皺了皺，他們還未開口，林喬玥就跪在了地上。
前幾日才下了雪，冬日的晚上寒風瑟瑟，她沒披大氅擋風，穿再厚的衣服也凍得瑟瑟發抖。
“林姑娘……可是需要屬下進去通傳一聲？”
林喬玥點了點頭，“麻煩你了，告訴大人，說我來請罪。”
侍衛摸不着頭腦，卻也聽了她的吩咐往裏面去。
千丞允正在書房看文書，聽了外頭的稟告愣了一下，眼底劃過一絲玩兒味的笑來，沒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