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冤家路窄

發佈時間: 2024-08-29 15: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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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兒意思。

皇上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他當然不信皖陽有那樣的能耐。

皖陽若能讓人把四大桶菜油倒到小蝠胡同去,去年就不會被溫宴當場將軍了。

可這是能不能的事兒?

跟他信不信亦沒有什麽關系。

或者說,皇上本就等著甕中捉鱉,只要這鱉能到手,怎麽來的,百年的還是千年的,都一樣。

霍以驍說是皖陽,那就皖陽吧。

“怎麽查到皖陽的?”皇上問道。

“除了皖陽,也沒有盯著溫辭不放了,”霍以驍道,“祖母、定安侯夫人原不想告官,可她在長公主府吃了閉門羹,實在沒辦法告到了順天府,情緒激動,當場厥過去了,這會兒還在衙門裡歇著。畢大人請不動皖陽……”

話說到這兒,意思已經明白了。

皇上心領神會。

皖陽作惡的證據,那當然是沒有的。

估計,那姓褚的商人身上也挖不出能用的消息,乾脆就蓋到皖陽身上。

是某位官員、唐雲翳,亦或是皖陽,在皇上這兒沒有區別。

總歸是沈家的小辮子。

霍以驍過來,也不是為了告禦狀,而是溫家缺了個與皖陽面對面對峙的機會。

而所謂的“證據”,得從機會裡獲取。

略一思量,皇上交代吳公公道:“召皖陽進宮。”

吳公公應下。

霍以驍起身告退。

出了禦書房,霍以驍與送他出來的吳公公道:“我擔心皖陽會氣得皇上吃不下飯。”

吳公公睨了霍以驍一眼。

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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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再沒有哪個能比四公子更精通此道了。

霍以驍也不管吳公公信不信,自顧自說:“皇上見不到皖陽,能多用半碗飯。”

吳公公若有所思。

請皇上召皖陽郡主的是四公子,不想皇上見到郡主的,也是四公子。

“枉顧朝廷根基”都往郡主頭上蓋了,總不至於再添個對皇上不敬、召見了還不來的罪名,那沒意思。

四公子也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前後一理,吳公公通透了。

皖陽郡主是得離開長公主府,卻不是進宮,而是往順天府那方向。

“四公子放心,”吳公公道,“皇上會舒心的。”

霍以驍道了聲謝。

這事兒,對畢之安來說,不好辦,對吳公公而言,不是什麽難事。

告狀嘛,有人告,自然要有人應訴。

皖陽得去說,至於能不能說明白……

就皖陽那性子,能說明白什麽呢?

有小狐狸和老狐狸等著她,皖陽說什麽都是越說越亂。

京城入夜了。

順天府裡,燈火通明。

桂老夫人剛剛轉醒,只是精神欠妥,需要再歇息一會兒,才能回府去。

李三揭問過安了,又跟著覃柏去結識了人,沒多久工夫,就與人家哥倆好上了。

溫子甫在前頭忙碌。

考生們的事兒,他還得管著。

剛才那陣,一下子結伴來了好些考生,明著是拿朝廷資助,暗裡是關心他和溫辭,叫溫子甫感動不已。

黑檀兒趴在屋頂上,聽見遠處傳來貓叫,它回應了兩聲,從上面下來,尋了溫宴。

溫宴會意,轉身去見桂老夫人與曹氏。

“郡主出府了,”溫宴低聲道,“馬車會從前街過,我們這就出發。”

有長公主留下的嬤嬤看著,皖陽不可能直衝順天府,馬車還是會往皇城去。

只是,車把式由吳公公安排。

順天府往燕子胡同,長公主府往皇城,兩廂在前街附近重合。

桂老夫人睜開眼睛:“那就走吧。”

她歇過了,精神恢復了許多,讓曹氏給她臉上重新抹了層粉,這才慢悠悠起身。

溫宴知會了溫子甫。

溫子甫立刻安排好馬車,小跑著趕過來,把老母親背上了車。

馬車駛離,徐徐往前街去。

前街正是熱鬧時候,左右好幾家酒肆,生意興隆。

皖陽郡主坐在馬車裡,臉色鐵青。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她能出府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出府。

皇上使人來傳她,說了她一堆罪名,聽得皖陽雲裡霧裡。

她被拘在府裡,外頭的消息一概都不清楚,她不知道溫辭被質疑,也不知道寶安苑茶會,更不清楚小蝠胡同,以至於,她一時半會兒沒聽懂,連氣都沒有生起來。

直到坐在馬車上,皖陽才把事情弄清楚,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回府!”皖陽喊道,“什麽亂七八糟的,關我什麽事兒?還得我進宮去回話?回府!”

池嬤嬤按住她的肩膀:“郡主,皇上召見,沒有不去的道理。問話而已,只管答就是了。”

“笑話!”皖陽道,“莫須有的罪名,我答什麽?”

池嬤嬤繃著臉,心裡暗暗歎氣。

她當然知道一切莫須有,也清楚皇上跟前,除非能自證清白,否則,不是郡主也是郡主了。

偏偏,長公主不在京中。

那勞什子的侯府,也就是仗著長公主不在,才會發難。

胡攪蠻纏一頓,皇上會向著誰,還用問嗎?

只是這個虧,眼前必須吃,皇上召見都理會,那事兒就越發難辦了。

“郡主且忍一忍,”池嬤嬤道,“已經給長公主去消息了,她會立刻趕回來的,有長公主在,想那溫家,也不敢造次了。”

皖陽瞪了池嬤嬤一眼。

老虔婆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這一年,她被這老虔婆收拾得夠嗆,她身邊的人手全換了,新來的只聽老虔婆的,根本不認她這個郡主。

母親遠在皇陵,便是緊趕慢趕回來,為的也是母親自己與沈家,而不是她這個女兒。

溫家不敢造次?

去年,她算計溫辭,母親打她的那一巴掌,皖陽記得清清楚楚。

“我不管!”皖陽叫道,“你逼我進宮,就不怕我在皇上跟前胡言亂語嗎?”

池嬤嬤壓著火氣要說話,忽然間,馬車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池嬤嬤問。

車把式道:“前頭有人衝出來,險些被對側來的一輛馬車撞上,摔在路中間了,得等等。”

皖陽趁她不注意,迅速往前,想要跳車。

池嬤嬤反應過來,伸手抓她,兩人角力之時,外頭傳來對話聲。

“沒有撞著吧?突然衝出來,可太危險了,還好我們行得慢,車把式拉住車了。我們是定安侯府的,小哥兒你活動活動,若有哪兒磕著了,只管來說,我們會賠的。”

皖陽的眼睛倏地瞪大了。

定安侯府?

冤家路窄!

她脾氣上來了,一口咬在池嬤嬤的手上。

池嬤嬤吃痛,松了些勁兒,皖陽趁機從車上跳下,衝到了定安侯府的馬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