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繼續說，“奶奶這麼突然走了，你知道對蟲蟲的打擊有多大嗎？”
戰南夜，“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你知道還能一直抱着手機聊天？”唐糖激動起來，完全不給戰南夜說話的機會。
他就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地瘋狂輸出，“蟲蟲除了剛開始不能接受奶奶去世之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你以爲她表現正常，就能代表她心裏就沒事嗎？不是！肯定不是！我跟她認識二十幾年了，我肯定比你更加了解她。
我敢肯定，此時蟲蟲的內心肯定非常崩潰。說不準，她這會正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鼻子……”
唐糖瘋狂輸出一大堆之後，戰南夜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有沒有可能，我就是在跟司戀微信聊天？”
唐糖說的這些，也是戰南夜所想到的，所以他纔會給司戀發消息，用其它事情來分散司戀的注意力。
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司戀傷心難過。
他又不能代替司戀傷心難過，因此他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替她解決掉外面的一切麻煩，以及隨時注意着她的情緒，不讓她獨自難受。
唐糖頓了頓，有些尷尬地問道，“你在和蟲蟲聊天？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戰南夜不輕不重地回他，“你信不信重要嗎？”
這話，聽得唐糖火冒三丈，“我不重要嗎？”
戰南夜又不理他了。
“我是蟲蟲的發小，我和蟲蟲一起長大，我們的感情很好，我說什麼他都相信我的。
我比她大幾個月，我算是她哥哥，也就是說我能算是你的大舅哥，我信不信你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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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大堆，目的就是想要向戰南夜證明他對於司戀來說有多重要。
可他又被戰南夜一句話打敗，“我是她的合法丈夫，是今天陪着她一起度過餘生的人。”
唐糖，“……”
彷彿有人拿着鐵錘，重重地往他心臟上來了狠狠的一擊，擊碎了他的心臟，讓他口吐鮮血。
完勝的戰南夜看着“受傷”的唐糖，得意地勾了勾脣，再低頭繼續用手機和司戀聊天。
他並不擅長閒聊，但還是努力找了一些司戀可能會感興趣的話題，陪着司戀一起度過漫漫長夜。
黑夜，就在他們聊天時慢慢過去。
朝陽升起，宣告新的一天來臨。
司戀一夜沒睡，因此早早就爬起來了。
她從書房出來，見坐在沙發上的唐糖腦袋點啊點啊，就跟上雞喫米一樣。
這樣點下去，有可能傷到脖子，司戀趕緊拿了一個靠枕讓唐糖靠着睡。
同樣一宿沒睡的戰南夜還是很精神，司戀打開房門的一瞬間，他的目光就移到了她身上，“星兒一個人睡你的房間，你要不要回房去睡一會兒？”
司戀搖頭，“不用。”
她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過，根本就睡不着，她也不想浪費時間再睡了。
戰南夜，“昨晚你沒怎麼喫，應該餓了。想喫什麼，我去給你煮一點。”
奶奶過世到現在，司戀都沒有怎麼喫東西，她卻感覺不到餓，“我沒有想喫的，不過大家肯定要喫早餐。我先洗漱，洗漱好我再幫大家準備早餐。”
戰南夜，“我陪你一起。”
司戀，“好。”
……
三室一廳的房間，只有一個衛生間，因此衛生間還算寬敞，兩個人一起洗漱，空間也是夠的。
司戀先擠牙膏刷牙，戰南夜從鏡子裏看着她，司戀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戰南夜突然動手將她按進懷裏，“司戀，你要是難過就說出來，不要一個人忍着好不好？”
她什麼都不說，也不在大家面前展露出傷心的一面，她把自己僞裝得嚴嚴實實的，不讓大家看到真實的她。
她越是這樣，戰南夜就越擔心。
司戀依偎在他的懷裏，聽着他有力且有節奏的心跳聲，彷彿又從他身上吸取到不少能量，“奶奶不會希望我難過，因此我會堅強我會勇敢，我不會讓奶奶擔心的。”
“司戀！”戰南夜沉沉地喊她的名字，多少帶了點怒氣，“奶奶不希望你難過，是希望你真的過得好，而不是讓你強行控制自己的情緒。你若想哭就哭，也可以不用堅強的……”
從小到大，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在告訴她一定要勇敢堅強，因爲她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必須要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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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南夜是第一個告訴她，她也可以不用堅強的人。
司戀仰起頭看着他，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無聲地從她的眼角滾落，“我真的可以不用堅強嗎？”
她的眼淚滴在戰南夜的手背上，疼在他的心上，“沒有誰規定誰一定要堅強，良性的情緒發泄，也是一種舒緩情緒的方式。”
有了他的鼓勵，司戀不用再刻意控制情緒，她無聲的眼淚越流越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淚水打溼了戰南夜的襯衫，燙在他的肌膚之上。
他輕輕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兒一樣哄着她，“哭吧，想哭就哭，不用忍着……”
司戀埋頭在他胸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哭完了，心中的鬱結似乎在一瞬間消散了不少，她整個人也輕鬆了。
看着她紅通通的眼睛，紅通通的鼻子，紅通通的臉蛋兒，什麼都是紅通通的，戰南夜語氣更加溫柔，“好些了嗎？”
司戀點點頭，“好多了。”
“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不用顧慮那麼多，怎麼做舒服就怎麼來。”戰南夜拿了張一次性洗臉巾，在水龍頭下打溼，再溫柔地一點一點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他動作很是溫柔，又弄得司戀不好意思了，“我自己來吧。”
戰南夜，“我想親手幫你。”
司戀，“我又不是不能自理的孩子，什麼事情都要靠你。”
戰南夜，“又是誰告訴你，只有不能自理的孩子才需要別人幫忙？”
司戀瞪着紅通通的眼睛看着他，“……”
戰南夜伸手點了下她同樣紅通通的鼻尖，“你是有老公的人，你可以適當依賴一下你老公。你要讓他知道，他對於你來說多少還是有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