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不配拿她們的戲本子

發佈時間: 2024-08-29 15: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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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裡,還算是一切如常。

直到午後,王笙突然來了。

不說學問難題,也不看推薦文章,王笙衝到了溫辭跟前,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

溫辭問:“我的臉怎麽了?”

王笙沒有回答,盯了一會兒,轉身又跑了。

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溫辭突然明白了過來。

有大官背景、還在秋闈裡翻來覆去的那個人,好像指的就是他。

而因著王笙的這一番舉動,原本還沒有尋到目標的人,一下子有了方向。

溫辭沒有質疑,亦沒有反駁。

這事兒哪有這麽就解釋了的。

溫辭當然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舞弊,他沒有事先見過考卷。

後續批卷裡動手腳?

那真是應了友人的話,他那位同知父親若有這份能耐,早把他塞進國子監裡去了。

秋闈中舉,雖然有運氣使然,但他問心無愧,考卷上的每一個字,都對得起他十余年的修習。

只是,別人沒有指名道姓地在他面前說,他站出去喊“我是清白的”,更加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麽蠢的事情,溫辭不可能乾。

至於傳言……

父親說得是,春闈在即,禮部不可能不管這樣的流言蜚語。

先報上去,且等等看。

流言長腳一樣,還沒有天黑,在一些傳言裡,已經出現溫辭的名字了。

溫子甫走出順天府時,臉比天色黑得多。

他剛剛,甚至聽了這麽一番對話。

“一個同知,有這等能耐?”

“人家是侯府,豈是普通同知,侄女兒剛剛嫁給了太妃娘娘的侄孫。”

“也是,跟皇上沾親,難怪我們之前邀請他兒子來書會,他總推辭,原來是怕學問不行、漏了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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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這樣,我還聽說,他兒子很有本事,之前還有郡主去書院那兒找他。”

“嘖!好好當他的儀賓,還考什麽?堵別人的路。”

溫子甫氣得一口氣梗在嗓子眼裡。

這些考生,好好的書不念,聽些似是而非的東西,在那裡胡言亂語。

侯府?

侯府都不知道還有幾年呢,全靠他母親康健硬撐著!

跟皇上沾親,那是從太妃娘娘那兒沾的嗎?他侄女婿來頭說出來,嚇死人!

可朝廷科舉,看的是來頭嗎?是真才實學!

哪怕夏太傅還在,太傅為主考,溫辭該不過還是不過。

當然,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說不定會把溫辭的榜上提名歸到太傅大人桃李天下,考官們看他的面子。

還儀賓呢?誰稀罕做儀賓?他大哥可是連駙馬都不稀罕當!

那位郡主和她的母親,溫家有多遠躲多遠,全不是什麽正氣的人。

只是,這些話,只能在溫子甫心裡翻滾。

作為順天府的官員,他不可能衝出去和考生們爭辯。

哪怕是就事論事,身份上的差異,也會使得這樣的辯論仿若是當官的欺負學生。

畢之安出來,拍了拍溫子甫的肩膀:“這話本不該我來勸,論脾氣,我比你都急、都跳腳,但你今兒只能忍著。我回去寫折子,不管禦史們明天拿不拿這事做秋闈文章,我總得和禮部,還有薑大人通個氣。”

溫子甫忙謝過畢之安。

他算是當事人,他來開口,不及畢之安方便。

畢之安道:“趕緊回去吧,勸勸家裡人,尤其是老夫人,別被這麽樁糟心事給氣病了。”

溫子甫也惦記著桂老夫人,急匆匆回了燕子胡同。

剛進了門,溫子甫看到了廊下的歲娘。

定然是宴姐兒也聽說了,才會回娘家來問問。

溫子甫往正屋去,穿過院子時,正屋的簾子挑起,青珠送了一人出來。

他定睛一看,這是陳大夫,自家進京後,家裡人平素有個不舒服,都是請他。

溫子甫心中大駭,一問,果然是桂老夫人給氣得頭暈眼花、視物不清,不得不請大夫了。

屋子裡,桂老夫人靠著引枕,戴著青色抹額,躺在羅漢牀上。

桌上點了燈,昏黃的光映得老夫人的臉色透出了層灰白。

溫宴坐在邊上,想笑著給溫子甫問安,結果笑得比哭好不到哪裡去。

曹氏是真的哭過了,眼眶紅腫,整個人都奄奄的。

“我們自家人知道……”溫子甫張了張口,想安慰家裡人。

“我當然知道,我自己的兒子我最知道!”曹氏打斷了溫子甫的話,“我們家沒有給辭哥兒走過關系,辭哥兒的舉人,是自己考回來的!老爺,我就是難受,好端端的,憑什麽這麽說辭哥兒,那麽重的汙名,他們是要毀了辭哥兒!”

溫子甫道:“不會的、不會的,辭哥兒遭人妒忌,但皇上清楚,考官們清楚,我們辭哥兒秋闈的文章,還被選出來付梓,多少人都看過。”

“誰知道呢,”曹氏睨了溫宴一眼,“清楚,還不是一樣會出事。”

溫子甫心一沉。

是啊,他們都相信平西侯府沒有通敵,可最後還不是……

桂老夫人歎了一聲:“老婆子年紀大了,長子護不住,長孫總要護一護,再胡說八道,老婆子拚得這條命不要,去貢院外頭撞死!”

溫子甫嚇得腿軟,桂老夫人都要拚命了,這不行的啊!

他忙轉移話題:“辭哥兒呢?”

曹氏道:“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屋子裡了,還肯跟我說幾句話,卻不願出來。婧姐兒在慧姐兒那兒,也是哭了一場,我怕她們兩人不理智,讓人看著她們。”

“是,得理智。”溫子甫深吸了一口氣。

最該理智的是老夫人,千萬不要想不開。

溫子甫好生與老母親講了一番道理,求她千萬保重身體,這才退出去,去找溫辭聊一聊。

廊下,已經支起了小藥爐,青珠看著火,給老夫人備藥。

溫子甫抹了一把臉,心裡憋著一口氣。

他並不知道,等他一走,屋子裡那三位,苦大仇深瞬間變成了風平浪靜。

曹氏揉了揉眼睛,問道:“老夫人,真的不跟老爺交個底?其實他前回,表現得還可以。”

“不告訴他!”桂老夫人撇嘴,嫌棄極了。

這個兒子會唱戲?

他連戲都沒有好好看過!

沒有半點兒的表現技巧,不配拿她們的戲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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