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又失眠了,凌晨時分,樓下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他平靜的眼眸翻起波瀾,卻在意識到什麼後,神情變得困頓。
走下樓,躊躇着打開屋門,倚在門邊的男人讓他大失所望。
江赫凡“嘖”了一聲,揶揄道:“看到是我很失望?”
“嗯。”司承沒什麼心情,轉身往屋裏走。
江赫凡輕車熟路換鞋朝着客廳走去,一臉八卦的問:“這屋子裏怎麼空空蕩蕩的,你們吵架了?”
“加班回不來,”司承的語氣不太好,“大半夜來找我做什麼。”
江赫凡攤手,“被葉芮跟蹤了,剛甩掉,來你這躲躲。”
他把車隨意停在路邊,愣是摸着黑漆漆的路,走到司承家裏。
司承:“……”
良久,他說,“你不想娶葉芮,應該跟她說清楚。”
“誰說我不想娶,”江赫凡始終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青梅竹馬,門當戶對,是個完美的結婚對象,她這人雖然蠻橫了點,但挺有意思。”
司承不解,“所以?”
“跟她結婚是板上釘釘的事,反抗不了,多玩幾年總可以吧,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那麼着急結婚。”
司承放棄跟他交流,看到他要躺沙發,出聲阻止:“不許躺。”
“爲什麼?”
“髒。”
江赫凡:“…..這沙發我都睡過幾回了,還流過口水呢。”
司承眉頭高高擰起,“以前怎麼沒說。”
想到姜禾很喜歡躺這張沙發,也許就躺在他流過口水的地方…..
“這有什麼好說的,我的口水又沒毒,”江赫凡頓時眯起眼,“是不是你們在這沙發上幹了什麼,不好意思讓我躺。”
司承臉色一沉,“沒有。”
江赫凡好奇的壓低聲音,問:“你們還分房睡呢?”
司承輕咳一聲,顯然不太願意回答這種問題,“你問太多了。”
江赫凡瞭然,“嘖嘖”兩聲,一臉認真的模樣問:
“像你這種常年禁欲,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的人,是不是那方面憋出問題了。”
司承臉色更沉了,“少瞎猜。”
江赫凡一句話都聽不進去,語重心長的說:“你不行就早說,別耽誤了人家姑娘,你看,這都夜不歸宿了。”
司承深呼吸,說:“明早去醫院看看腦子,診療費我給你報銷。”
江赫凡“切”了一聲,又問:“你是不是壓根就不喜歡人家,只是想應付司奶奶的。”
司承沉默良久,像是被戳了心窩子,眼底情緒複雜:“你說得太多了。”
一開始,他的確是利用她應付奶奶,所以選擇隱瞞身份,不和她發生關係,並盡力扮演好一個丈夫的角色。
相處下來,他漸漸進入角色,也慢慢習慣了她的存在。
有時候,他也分不清對她是依賴還是喜歡。
“行,我不說了,”江赫凡結束這個話題,“那我今晚睡哪?”
“院子外有間倉庫,裏邊有張行軍牀。”
說完,司承起身上樓。
江赫凡覺得他莫名其妙,追了上去,“那是住人的地方嗎?你還有沒有良心了,好兄弟不帶這樣的。”
司承回頭,悠悠說:“睡沙發可以,睡完明天換套新的。”
江赫凡錯愣,張着嘴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你,你真行。”
“我睡,明天給你換套新的,行了嗎?”
“嗯。”
——
住在市區裏,姜禾難得睡了個懶覺。
醒來看着陌生的房間很是迷茫,困頓了好幾秒纔回過神來。
走出房間,桌上擺着一張字條:我去上早讀了,早餐在桌上。
姜禾咋舌,“看來當老師也沒那麼輕鬆嘛,只要染上上班,人人都是牛馬。”
姐姐本來帶高三班就很辛苦了,突然臨時接管了高一的班主任,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喫過早餐,她急急忙忙的出了門,踩點打卡進公司。
剛到公司,來不及休息,週一的早會就開始了。
領導在臺上嘰裏咕嚕說着催眠的話,她在臺下摸魚,刷到養花的視頻,莫名想起自己的那棵發財樹。
她一時間記不起放在哪了,點開司承的聊天對話框,發了句:【我那棵發財樹放哪來着?】
——
此時,司氏辦公大樓,32層會議室內,長長的會議桌兩旁坐滿了人。
正中間的男人身着筆挺的西裝,修長的雙腿自然交疊,眼神沉靜,渾身散發着無形的壓迫感。
“一個併購案談一個月沒有談下來。”男人低沉的聲線透着冷,擡眼間,底下的人紛紛低下頭。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機彈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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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目光下斂,冷凝的眸子化了水,眉梢挑起一抹極淺的笑意。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動。
【我放到院子裏去了。】
那頭回復:【我怎麼沒發現。】
【或許你今晚回來,就能看見。】
消息過去,久久得不到回覆,他放下手機,擡眼,發現底下的員工正在小聲議論着。
“司總談戀愛了?”
“難怪那麼久沒見司總,原來是談戀愛去了。”
“聽說是結婚了。”
“什麼結婚,不是休長假養病去了麼。”
“養病和結婚又不衝突。”
“那秦小姐豈不是要哭了。”
……
司承輕咳一聲,淡淡道:“併購方案重做,談不下來就自行離開,把位置讓出來。”
“散會。”
說完,他一邊盯着手機一邊往外走。
會議室裏的同事紛紛伸着腦袋去盯他的手機屏幕,卻一無所獲。
司承回到辦公室,遲遲等不來姜禾的信息,他嘆着氣放下手機。
“司承哥哥,你沒看見我嗎?”一個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突然出現在眼前。
司承緩了緩神情,淡淡掀着眼簾,語氣沒有起伏,“你很閒嗎?”
女孩輕哼一聲,“我聽說你結婚了,是不是真的?”
司承沒有隱瞞,“嗯,是真的。”
女孩頓時委屈的皺着鼻子,漂亮的眸子佈滿霧氣,“你怎麼能結婚呢,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
司承淡淡瞥了她一眼,語氣甚是冷漠的打斷,“停,要哭出去哭,我要工作了。”
女孩的聲音戛然而止,瞪着他看了許久,哭得更大聲了,豆大的淚珠不斷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