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曾經約好,不吵隔夜架,不記隔夜仇。
所以薑緋發現陸柏珵將車子直接開去了宜山公館時,她沒有出聲阻攔。
她心情鬱悶,今天被困機場一下午,下機後又吃了頓味如嚼蠟的晚飯,這會兒也想上樓泡個熱水澡——她的公寓不止沒有按摩椅,也沒有按摩浴缸,陸柏珵這裡應有盡有,不用就走,很虧。
自我安慰完畢,她跟著陸柏珵一前一後地上樓,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洗澡進浴室的時候她沒注意,一腦門撞上去,人往後一坐,摔了個屁股蹲不說,額頭還迅速鼓起了一個大包。
“陸柏珵!”
陸柏珵聽到她的叫喊,從客廳跑進主臥,見狀連忙將她扶起,“摔哪裡了?”
薑緋疼得眼眶都紅了,哽咽著說:“屁股……”
陸柏珵怕她尾骨骨折,直接帶她去了醫院。
萬幸的是只是軟組織損傷,回去擦幾天藥就能好。
薑緋想到自己高二那年國慶,也和這次的情況差不多。因為疼,她只能趴在牀上,動也不能動。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她特別委屈。
“太毛燥了,”陸柏珵像是自言自語,說話聲音特別小,“過幾天我再找人鋪層防滑墊,免得日後摔骨折了更折騰。”
薑緋斜眼睨他,“你才毛燥。”
陸柏珵不理她的氣話,好聲提醒:“這幾天都不能劇烈運動,你也別去上班了,請假幾天。”
“這我知道。”
薑緋把臉側過另外一邊,“要我說,剛剛從醫院回來,你就該把我送回梧桐路。我住這邊,你要上班,又不能照顧我……”
如果回了自己的公寓,她好歹還能讓安夢茹過來陪她幾天。
“你在抱怨我工作忙?”
“你哪只耳朵聽到我這麽說了?”
“我會請人過來照顧你。”
“太麻煩了。”
“你不是喜歡喝湯?找個會煲湯的。”
“……”薑緋沉銀片刻,“也行。”
陸柏珵無聲笑了笑,“我幫你洗澡。”
薑緋配合地撐起身子,方便他打橫抱起自己。
他臂膀有力,抱起她來特別輕松,薑緋不由將腦袋靠向他,說:“你今天問我能不能信你,我猶豫了,你是不是特別失望?”
陸柏珵沉默半晌,抱她進了浴室,放下軟凳才說:“談不上失望。”
再沒有什麽比得過分手那次——他自以為特別,卻仍被她歸於大眾一類。
那次才是真的失望。
失望到他無數次想要找她複合,都硬生生把這念頭壓了下去。
“但我感覺當時你眼裡的光䵵的一下就熄滅了。”
“什麽?”
陸柏珵失笑,說她想太多,“是車裡太暗,不關我事。”
薑緋扯扯嘴角:“你好無趣。”
“你見過有趣的?”陸柏珵讓她抬手,將她剝得乾淨,“哪個人?你那個同事?”
因為那次在西海酒吧,陸柏珵親眼目睹梁肖對薑緋的調情舉動,他對這個人的人品評價便就此跌入谷底。就算後來知道梁肖已經結婚,他也還是看他不順眼。
崩了一晚上的薑緋在這個時候終於笑了,她又說了那句對陸柏珵說過幾百遍的評價:“陸柏珵,你真的有病。”
“我有病,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那我們豈不是臭味相投?”
陸柏珵沒有否認。
她傷了屁股,什麽也做不了。陸柏珵全程面不改色地替她擦拭身子,就如同抽離了一根會生欲的絲,正經得不行。
等他把薑緋抱出去,重返浴室給自己洗澡,才驚覺後背全是熱汗。
待會兒還得給她屁股擦藥。
陸柏珵捏捏鼻梁,回想那年她腰傷,需要他定時貼藥膏。而就那一節白皙的後腰,不知道折磨了他多久。那段時間,他夢裡幾乎天天都有她,趕都趕不掉。
洗完澡,陸柏珵走出去,薑緋還沒睡。
她說:“我請完假了。”
“嗯,給你上藥。”
薑緋便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你輕點。”
“……”
上藥的過程其實不算煎熬。
因為薑緋一直亂叫,陸柏珵實在沒辦法去多想什麽旖旎心思。
“這藥怎麽這麽辣,是不是拿錯了?”
陸柏珵看了看,“沒有。”
薑緋無力地軟倒下去,隨口道:“我今天真是太倒霉了。”
陸柏珵收拾藥酒的動作慢了一拍,他淡淡說:“你是泛指還是單單只說摔了個屁股墩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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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
“還在生氣?”
薑緋知道,在自己連翻身都需要陸柏珵幫忙的完全弱勢的情況下,現在並不是個談話的好時機。
但她還是說道:“說不氣是假的,只能說以後這樣的飯局,別再找我去了。”
“我今天是真的不知道她會來。”
萬希刻意不提,不就是怕他會爽約麽?
“哦。”薑緋敷衍點頭。
手上還沾著藥酒殘留的痕跡,陸柏珵虛握起五指,在去洗手之前說:“非非,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思路有問題?”
“什麽意思?”
“你在期待我犯錯。”
好像這樣,就能證明她想得確實沒錯。
她將對婚姻的不信任,嫁接到了他的身上。
“但我不是那種人,或早或晚都不是。”
陸柏珵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今天睡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