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琢在村口找人問話,在鄉鄰古怪的眼神下,找到白薇家。
院門敞開,堂屋四方木桌正對着院門,謝玉琢一眼看見白薇。
不等他進院子,白薇與白父白母說一聲,起身出來,將人堵在院門口。
“情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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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見他面色嚴肅,手裏還拎着個紙包,心裏愈發沒有底。
“情況不太好。”謝玉琢歉疚地看向白薇。
白薇動了動嘴角,想問是雕件的問題,還是他人脈有限,不能脫手。
她的雕工絕不會有錯,那就是審美問題
家裏的米缸見底,她急需要銀子,想說價錢低一點沒關係,只要脫手就好。
“那個孫子,仗着自己有幾個錢,欺人太甚”謝玉琢情緒十分激動,臉色漲紅,似乎受了氣,“平時親弟弟的喊着,一到關鍵時刻,半點情面都不講你的那個雕件,質地差了點,雕工挺不錯,他憑啥說只給二十兩除非你在一個月內,給他再雕個兩尺高的觀音,送給他的母親做爲壽禮,他能在價錢上翻一倍,給你四十兩銀子那是銀子的問題嗎那是他給的時間太短了,壓根雕不出來”
謝玉琢到現在還憤憤難平,“他他簡直太羞辱人了,我是那種爲五斗米折腰的人嗎當時立馬就答應他了”
白薇上去就是一腳。
“嗷”
白薇冷眼看着謝玉琢單腳原地跳,她覺得自己是個傻逼,竟真的相信謝玉琢。
甚至聽見他之前的豪言壯語,想對他說二十兩也沒有關係,這個價錢挺不錯。
畢竟對她如今的處境來說,算是一筆鉅款,能解燃眉之急。
“你給我十四兩。”
“我是爲你在打算,你急需要銀子,我替你將活兒給攬下來。雖然那個玉雕件一個月有點困難,我我也能幫你打打下手。”謝玉琢意識到不妙,連忙將錢袋子給白薇,臉上堆滿了笑,討好道:“這裏頭有三十五兩銀子,我就拿五兩辛苦費。”
白薇細眉一揚,嘴邊扯出一抹笑,“辛苦你了啊,這麼替我着想。”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謝玉琢擺了擺手,不敢居功。
白薇接過錢袋子,數出十四兩銀子,剩餘的塞給謝玉琢,“這是你應該得的,那個玉雕件,誰攬下的誰幹。”
謝玉琢快要哭了,沒有想到自己皮一下,要承受人生不能承受之重,幾乎要流下悔恨的淚水。
他是一時被銀子迷眼,被人誇得膨脹,這才攬下活。一攬下他就清醒過來,白薇未必肯答應啊
這纔有了開頭那一幕。
“薇妹啊,你人善心美,可憐可憐我這沒爹沒孃的孤兒吧”謝玉琢可憐巴巴的苦求白薇,就差給她跪下。
白薇不會輕易攬活,玉雕是精細活,如果爲了銀子趕工,雕刻出來的東西就粗糙,砸了自己的招牌,並不划算。
謝玉琢見白薇無動於衷,直接戳她的軟肋:“十四兩銀子能做啥都不夠給你哥娶媳婦。你大嫂家要二十兩聘禮,還要求造新房子。那尊玉觀音雕出來,你不但能給白孟娶媳婦,還能給他蓋新房。前幾天劉娟找你大哥,她娘在另給她說一門親事,求你哥趕緊攢錢娶她。這幾天你哥拖着傷腿給人在碼頭扛麻袋,他扛多久才能娶上媳婦”
他還知道一個了不得的消息,白薇竟是沈遇的妻子,難怪對她那般照顧
不由得多看白薇幾眼,發現她五官很精緻漂亮,就是不夠白。
謝玉琢嘖了一聲,沈遇挺有福氣,他咋就找不到這般漂亮能幹的媳婦
提到白孟,白薇沉默了。
謝玉琢幾乎在這沉默中窒息,良心受到鞭笞,將手裏拎着的烤鴨給她。“要不咱不接這個活”
白薇知道全家都在爲白孟娶媳婦的事兒犯愁,劉娟十七歲,等不了白孟多久。
原身不肯退親,不止是因爲顧時安背信棄義,會讓鄉鄰看笑話。
更因爲她等顧時安中舉,耽誤下來,在村裏算是大姑娘。又擔上被退親的名聲,很難嫁出去。
“玉料呢”
“啊”謝玉琢愣了一下,下意識說道:“他點明要岫巖玉,我還得去查訪,哪兒有上等的岫巖玉原石。”
白薇握緊了拳頭,幾乎要打爆他狗頭
一個月雕刻出玉觀音,時間太短,每天都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
而眼下謝玉琢告訴她,玉料還得臨時去找
“滾”
“誒”謝玉琢盯着白薇手裏的烤鴨,想分一個鴨腿。
白薇緊繃着臉,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明天你找不到玉料,這活誰要誰接去”
哐當
她將門甩上。
盤在胸口的鬱氣隨之吐出。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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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個錢袋子扔在地上。
白薇擡頭望去,看見謝玉琢掛在土牆上,朝她揮了揮手,“你收下銀子,我心裏踏實。最遲後天哎喲”
“嘭”地一聲悶響。
白薇撿起一塊石頭,將謝玉琢砸翻在地上。
拍了拍手,堵在嗓子眼那口氣,徹底通暢了。
江氏一直注意着外頭的動靜,看見白薇又是甩門,又是用石頭砸人,坐不住了,她連忙走過來問。
“剛纔來的青年是誰”
“他是沈大哥的朋友。”
“你咋不把人請家裏坐一坐”江氏很看重沈遇,她一直深信不疑,是沈遇給白薇沖喜將人給救活過來,心裏特別感激。“你將人得罪了,阿遇和朋友生出間隙可不好。”
白薇想着謝玉琢的做派,挽着江氏的手進屋,“娘,你別擔心,他這人缺心眼兒,不會放在心上。”
今日若是不治一治謝玉琢,下次指不定還會給她惹麻煩。
沈遇這幾天不在家,只怕是給謝玉琢辦事。
白薇眉心一皺,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全呢
這樣一想,覺得方纔下手太輕了。
江氏沒有再多問。
白薇將烤鴨放在桌子上,分成五份,一人喫一點,嚐嚐味兒。
白孟和白離的留着,明天他們回來喫。
江氏看着碗裏的烤鴨,眼皮子一跳,愈發心事重重。
再酥香的鴨肉,喫在嘴裏都索然無味。
用完晚飯,江氏收拾乾淨,進屋對白父說道:“薇薇說今日來的青年是阿遇的朋友,給咱們帶鴨肉,還給薇薇銀錢。真的是朋友,她咋會趕人呢”
白啓復摸着手裏的刻刀,沒有吭聲。
他知道江氏擔憂白薇爲了銀子在外面亂來。
不由得想起幾日前在鎮上被白啓祿羞辱的事情,嘴角往下一壓,眼底霧靄沉沉。
人窮,不配活着。
可更不能死。
他死了,這個家就真的塌了。
孩子們爲了將家裏的日子過好,拼着勁兒一起努力。
他更應該好好活着,看着家裏變好的那一日。
“丫頭是個明白人,你別多心,睡吧。”
白啓復放下刻刀,脫掉外衣,躺在炕上。
江氏心裏有事睡不着,乾脆拿着收來的碎布做針線活。趕集的時候拿去鎮上賣,也能買一點糧食。
白薇盤腿坐在牀上,仔細數一遍,一共三十五兩銀子。
她打算明天白孟回來的時候,拿二十兩銀子給他,讓他去下聘,將日子定下來。
其餘十五兩,她留下五兩銀子,買一些玉雕工具,可以在家裏幹活。剩下的十兩給江氏,讓她改善家裏的伙食。
等她將玉觀音雕刻出來,拿到的銀子,正好可以辦酒席。
如果有富餘的,就給白孟造新房。
這樣一想,白薇臉上露出笑容,彷彿看見美好的生活在朝他們招手
這一晚,就連做的夢都是香甜的。
大清早起來,神清氣爽。
白薇哼着小曲兒拉開門,迎面與白孟撞上。不過幾天的功夫,他曬得更黑了,身形都消瘦一圈,下頷冒出一層青胡茬,憔悴不堪,渾身透着疲倦。
“大哥。”
白薇看着白孟眼睛裏佈滿血絲,壓抑着沉沉地怒火,又透着對命運無力抗爭的無奈。
白孟點了點頭,想對白薇擠出一個笑臉,可臉頰肌肉僵硬根本就擠不出來。
他從袖子裏掏出一把銅板給白薇,摸了摸她的腦袋,進了屋子。
白離從外面衝進來,看着白薇捧着一把銅板,盯着白孟的屋子出神。
他憤怒的衝上來,一巴掌拍在她的手掌心,銅板滾落一地。
“惹禍精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得罪時安哥,大嫂就不會和大哥退親這銅板是大哥今天結的工錢,他攢着娶大嫂。這錢你也敢拿,你咋就不跌井裏淹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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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們,想不想打爆白離狗頭
突然想起一件事,小綾子之前給顧時安取的名字叫韓清策,給男主的名字準備了倆:一個是顧時安,一個是沈遇。問了基友拿主意,她說一個儒雅一個熟男,讓我看着辦,於是選了沈遇。
只不過,顧渣渣儒雅嗎哈哈哈哈,感覺糟蹋了一個好名字。
小綾子取名實在是無能,田園和悍妻的女主都是找的藥名,簡單順口。
今天文文就三萬字啦,好快啊,小綾子努力將它灌溉的很肥長,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