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做個買賣而已

發佈時間: 2024-08-29 15:4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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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朱桓還是搖了搖頭:“以驍的性子,大抵還是不願意。”

唐昭儀抬手揉了揉眉心,把朱桓叫到跟前,低聲道:“我這些時日總在想,以驍的生母到底是誰?思前想後,都想不到答案。”

朱桓又豈會知道答案。

他只能勸唐昭儀道:“是誰都不要緊。

若他想恢復身份,有父皇在,生母是誰都不打緊,他若堅持不想,繼續做他的四公子,那生母也一樣不打緊。

您不要為此多費心神,以驍不提、父皇不提,您追著問,不是觸了父皇的逆鱗嗎?”

唐昭儀微微蹙眉,認真想著朱桓的話。

朱桓又道:“您總讓我做事三思,莫要著了旁人的道、給旁人當了槍,現在,您也是一樣。

您想,后宮之中,想要尋求答案的人豈止是您一人?

各個都想知道,又沒有門路,尤其是那些晚幾年才到父皇身邊伺候的,越發不可能曉得以驍生母了,也就是您、德妃娘娘、馮婕妤娘娘,才有可能知道那一位。

您要替那些娘娘們開道嗎?”

唐昭儀倒吸了一口氣。

是啊。

是她魔怔了。

“母妃有數了,”唐昭儀頷首,“母妃穩得住。”

送走了朱桓,唐昭儀躺在榻上歇息,又思量著朱桓的話。

她確定自己毫不知情。

從以驍的年紀上判斷,她當時正懷著桓兒,府裡就她一個孕婦,那女子定然是生活在府外了。

她當時把所有的心思都落在自己的肚子上,照顧好肚子裡的孩子、祈求是個男兒,她哪有心神能分出去?

那許德妃與馮婕妤呢?

那兩人,是當真不知情,還是一直在裝傻?

不管是哪一種,唐昭儀攥了下拳頭,她不摻和就行了。

以驍一直是四公子,那對他們來說是最好不過了,若以驍成了四殿下,不交惡、不尋事,不能讓其他人有機可乘。

翌日。

溫宴抱著黑檀兒進宮。

成安昨日聽韓誼提起黑檀兒,一時間掛念得緊,便連人帶貓,一塊請進宮裡來。

黑檀兒得了小魚乾,老老實實趴在成安邊上。

成安一面撫著黑檀兒,一面與溫宴說韓誼。

“也是巧了,”成安笑道,“這麽大的京城,他就遇到了黑檀兒,還跟著走到了燕子胡同,再一看,原是舊鄰。”

溫宴莞爾。

她已經從黑檀兒那裡知道韓誼了。

黑檀兒把韓誼的審美控訴了一遍,連溫慧也被它嫌棄了一通,但凡覺得白玉團好看的,它都嫌棄。

溫宴當時笑倒在霍以驍懷裡,險些笑岔了氣。

這會兒想起來,忍不住彎了彎眼。

“可就是巧了。”溫宴點頭。

若是不巧,怎麽會在東明縣遇上,又在京中再遇呢。

“說是舊鄰,我其實不認得他,”溫宴與成安說著隔壁的昌遠伯府,“我回到臨安時,他好像已經跟著孔大儒出遊了,我知道他這個人,還是因為‘小十二’。”

曹氏招財招得樸實無華,讓溫宴頗為震驚,待聽說這是跟昌遠伯招香火學的,對隔壁老人的“智慧”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個舊都勳貴圈子裡人人知道的趣事,溫宴說給了成安公主聽,把成安笑得直叫“肚子痛”。

兩人說笑了會兒,錦華宮遣了個小宮女來,說是成歡公主也想見見輕騎都尉。

溫宴抱著黑檀兒過去。

她心裡有數,並非是成歡要見黑檀兒,是馮婕妤要見她。

進了錦華宮,果不其然,馮婕妤在偏殿等她,身邊只白嬤嬤一人。

“我得給你道了歉。

”馮婕妤道。溫宴不解:“娘娘為何道歉?”

“我當時給了你錯誤的消息,”馮婕妤道,“幸好,你尋到了真相。”

溫宴道:“僥幸而已。”

說起來,把朱琥當成永壽長公主的兒子,這是馮婕妤的失誤,卻並非存心。

小公子藏得那麽深,馮婕妤能虧得一斑,已經是意外了,沒有事事掌握周全,也不是她的過錯。

當然,因著牽扯了朱鈺的死,這番故事,能不提還是不提為妙。

馮婕妤清楚這一點,只起了個頭,也就不往下說了。

“那之後,我去看了晟兒,若非當日救得及時,晟兒也和四殿下一樣了,”馮婕妤道,“救命之恩,我思來想去,總覺回報不夠。可要說還能回報些什麽,又實在毫無頭緒。”

溫宴心思轉得飛快。

馮婕妤從不會只出不進。

她們之前,從來都是講究“禮尚往來”。

“娘娘想要什麽,不妨直說。”溫宴道。

馮婕妤笑了起來:“你是爽快人, 我也喜歡爽快人,做個買賣而已。后宮之中,如今心思不穩的人很多,我不怕什麽,可我有晟兒,還有成歡。我要讓他們安安穩穩的。”

溫宴道:“娘娘,您若退避三舍,無論將來怎樣,按說不會有人為難殿下與公主。公主始終只是公主,而殿下有……”

“樹欲靜而風不止,”馮婕妤打斷了溫宴的話,“我退,不意味著別人能看著我退。

你不想為難晟兒和成歡,所以我跟你做買賣。

旁人說不好,我這些年也不是沒有得罪過人,落到她們手裡……”

馮婕妤給了溫宴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溫宴明白了。

不說其他人,顏敬妃一旦得勢,必定要和馮婕妤算總帳。

馮婕妤怎麽會願意坐以待斃呢?

“娘娘用心良苦,”溫宴直直看向馮婕妤,“可又毫無頭緒?”

馮婕妤挑眉:“不如做個約定,你若想到了什麽,我能幫的,定然不推拒。”

溫宴正要應下,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闖子還未從關外送回消息,長公主臨死前雖提示牙城,但那段過往埋在風沙裡,已經二十多年了,鄺訴想挖出來,不是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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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婕妤未必知道牙城內幕,溫宴也絕不會與馮婕妤替牙城、透了口風,但她可以問一個人。

“娘娘既然這麽說,”溫宴問,“皇上還是皇子之時,那位正妃,娘娘可還有印象?”

馮婕妤愣了愣:“你怎麽問起她來了?”

“我想和娘娘做這筆買賣,又實在不知道要問娘娘‘買’些什麽,”溫宴道,“那就隨意一問。”

馮婕妤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