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發佈時間: 2024-08-29 15: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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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黑檀兒發現小公子的下落之後,溫宴就和桂老夫人探討過。

桂老夫人分析了一番。

直至沈皇太后薨逝,沈家應該都不清楚世上有小公子的存在。

若不然,永壽長公主不會一躺就是一年。

她失去了母后,沈家那麽多積攢,只能去便宜朱鈺,這讓長公主鬱鬱。

而皇上,在皇太后薨逝後不久,就將霍以驍接進了宮裡,成了朱桓的伴讀。

長公主對此,只是越發得氣不順。

因而,那個秋天,宮裡就有了些流言蜚語。

這是沈家的還擊。

畢竟,路難行了,還得走,再看不上朱鈺,也得是朱鈺。

誰讓俞皇后是沈家扶上來的,還挺聽話呢?

不過,再聽話的俞皇后,在沈家眼中,也比不了與他們血脈相連的小公子。

在他們找到小公子之後,沈家所有的謀算都變了。

為了小公子的前程,坐在龍椅上的皇上必須“失德”,必須沒有資格當天子,如此,沈家才能發難,在各方反應過來之前,把皇上從龍椅上趕下來,把小公子送上去,而不是便宜了誠王、惠王等等其他人。

他們迫切地需要找到“失德”的地方,也必須等待小公子長大。

起碼,不能是個折子都看不明白的“小皇帝”,否則,哪怕事情成了,等各方反應過來,也會有攝政王冒出來。

沈家再強勢,手裡沒有兵,能阻礙其他姓朱的攝政王嗎?

而攝政的,最後都會掌權、奪政。

“扶小公子上位,如履薄冰,先前可以長期準備,但一旦發難,就不能走錯一步,”溫宴斟酌著道,“若是一擊不中,皇上主動退位給皇子,沈家這口氣就斷了,所以……”

霍以驍哼笑了一聲,把話接了過去:“所以,我們這些人,都必須是廢物。”

溫宴想起了桂老夫人說過的話。

養廢皇子,真的很容易。

或捧殺、或孤立、或美酒美女親蝕、或挑動他們的母妃鬥爭。

這不就是這些年一直在發生的事情嗎?

不得不說,上一輩子,沈家的布局是成功的。

被捧殺的朱鈺,被孤立的霍以驍,被美酒美女親蝕了的朱晟,被各種複雜關系傾軋得孤僻的朱桓,心思多、疑心重的朱茂,俞皇后、許德妃與后宮嬪妃們之間的鬥爭……

自古以來,后宮就很難平衡,妃嬪爭寵,也替兒子爭位,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只要輕輕一波動,牽一發而動全身。

甚至,不用沈家與長公主多操心,后宮自己就先你死我活上了。

這大抵也是,事到如今,長公主都覺得自己有勝算的緣由吧。

因為,后宮自有后宮的熱鬧。

長公主只要坐山觀虎鬥。

而且,她發現了皇上的“失德”,她讓鄺訴收集線索與證據,等待時機到來。

思及此處,溫宴問霍以驍道:“驍爺覺得,九皇子的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霍以驍挑眉。

朱諒在被送到常寧宮之後,身體漸漸好轉了。

小孩兒不及成年人身強體壯,但也不似年邁老者,小孩兒只要睡好了吃好了,很快就會有氣色。

霍太妃只是代為照顧幾天,不會長留朱諒,在太醫診斷他安然無事之後,就把人給顏敬妃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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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敬妃也確實老實了好一陣子。

可她的日子卻不好過。

她為了護住朱諒,不惜汙蔑朱桓,徹底得罪俞皇后,這讓她在宮裡舉步維艱。

誰敢與這麽一個豁得出去的人上一條船?

自己有兒子的,定不理會她。

自己沒有兒子的,

要麽不摻和,要摻和,也不會與顏敬妃結盟。顏敬妃再是兩個兒子,一個還在習淵殿念書,一個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害夭折了,不如前頭那幾個年紀大的皇子。

“我說不準是誰對朱諒下的手,”霍以驍頓了頓,沉聲道,“但顏敬妃成了驚弓之鳥,長公主現在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鳥兒了。”

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為了兒子,能當個狠人。

顏敬妃能讓皇上的后宮亂起來。

翌日。

午後時分,天氣沉悶得厲害。

夏日就是如此,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前幾天傍晚時下了些雨,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解不了悶。

以至於,讓人煩躁得緊。

中宮之中,俞皇后閉目養神,宮女們搖著扇子,饒是如此,她都嫌熱。

外頭有人通稟,說是許德妃來了。

俞皇后眼皮子都沒有睜開,道:“讓她進來吧。”

許德妃由宮女扶著, 進到裡頭,給俞皇后問了安。

“娘娘怎的這時候就擺上冰盆了?”許德妃落座,笑著問。

“我怕熱,你又不是不知道,”俞皇后這時候才掀開眼皮子,“你這一路來,不覺得熱嗎?”

許德妃看著俞皇后。

俞皇后體型偏胖,人一胖啊,能不怕熱嗎?

許德妃與她相反,個子高,人也瘦,可再瘦也擋不了熱意,她背後依舊汗涔涔的。

“我心裡涼,”許德妃歎了一聲,“牆倒眾人推,這些時日,什麽妖魔鬼怪都冒出來了。”

俞皇后見她這麽說話,揮手屏退了人手,道:“我都沒有慌,你又怕什麽?哦,你說那敬妃呀,她咬著我了,又沒有咬你,你急什麽呀?”

許德妃道:“娘娘,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算起來,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

俞皇后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當然,若要說這后宮之中,皇上最看不順又不得不忍著的,那她和許德妃,這兩個沈家硬塞的人,確實是一條船。

“你何必去管敬妃,她前兩年跋扈,惹了的人多了,你與她置氣什麽?她敢胡來,錦華宮等著揪她的尾巴呢。”俞皇后道。

錦華宮指的是馮婕妤。

朱晟成了那副模樣,馮婕妤可謂是光了腳,她真跳起來,什麽事兒乾不了?

“我哪裡是說她,”許德妃壓低了聲音,道,“我說那位呢,聽說,上午時候,皇上又把他叫去禦書房了,父子兩人應當說得還挺順心的,吳公公送人走時,臉上全是笑。”

俞皇后眯了眯眼睛:“怎麽?你覺得皇上真要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