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按理出牌的人,黑衣男子也不由得呆愣了片刻。謝安瀾雙手環着手臂,嗤笑道:“不敢動手就別那麼大的口氣,殺了你們拿什麼要挾我們啊。”
黑衣男子咬牙,眼神惡狠狠地瞪着謝安瀾。朱顏用手肘撞了一下謝安瀾,小聲道:“別那麼囂張,會被打的。”
“他打不着”
碰
那黑衣男子氣急敗壞卻無處可發泄,終於遷怒於被人押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陸聞。狠狠地一拳打在了陸聞的腹部,陸聞立刻就痛的躬身低下了頭。
朱顏道:“你看,我說了會被打的。”
“”你沒說清楚啊。
穆翎看着兩個用眼神你來我往的女人,輕咳了一聲提醒他們先解決正事兒。
謝安瀾點點頭,換了個嚴肅一點的表情看向對面道:“時間不早了,咱們速戰速決吧。說說看,你們先幹什麼能接受的話大家好商量,不行的話我們打道回府,你們隨意。”黑衣男子輕哼一聲道:“穆公子買的寶石和明珠拿來就放人。”
謝安瀾撫額,“還真把自己當劫匪了啊算了,我拿一個人跟你換好了。”
“什麼人”黑衣男子問道。
謝安瀾對着旁邊的葉無情打了個手勢。葉無情點點頭轉身飛快地往山下掠去,片刻之後拎着拎着一個穿着布衣的清秀年輕人走了上來。謝安瀾笑眯眯地道:“鮮嫩可口的小鮮肉哦,跟你換個老男人,你也不算虧了。”
黑衣男子微微變色,月光下,那半垂着腦袋的年輕人不是林悠是誰
不過黑衣男子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隨便找個人來就想交換陸夫人可真會做生意。”
謝安瀾走過去,伸手扯着林悠的頭髮將他的臉擡起來,問道:“真的不換”
“他是誰”黑衣男子道,“爲什麼要換”
謝安瀾對他一笑,擡手從袖中抽出一把寒光熠熠的匕首道:“既然換不成,那他就沒什麼用處了。”又扭頭對陸聞道:“林先生,正好這個人也姓林。你要是運氣不好那啥了,這人就當是我送給你的,下了黃泉路也不怕沒人孝敬你。”
陸聞默默地看着謝安瀾,沒有說話。
謝安瀾也不囉嗦,直接一刀慢悠悠地刺進了那人的胸口。片刻後年輕人淺色的衣衫就在匕首落下的地方就染上了一抹深色。原本昏迷着的人似乎感受到了疼痛,微微皺眉。
“等等”對面的黑衣男子終於忍不住道。
謝安瀾回頭看他,“別廢話,換還是不換。”見黑衣男子猶豫,謝安瀾再一次將刀往前送去。刀尖下親染的血跡開始慢慢擴大。
“住手我們換”
謝安瀾果然停手了,示意他們將人放過來。
黑衣男子卻有些不甘地問道:“你們早就在懷疑了”
謝安瀾聳聳肩道:“我是真不明白,抓了人還不趕緊跑,竟然還敢回去。是太自信了還是太自大了還是真以爲我不甘動他”黑衣男子咬牙,沉聲道:“說好的,一起交換。你把人送過來。”
謝安瀾將人推給了站在一邊的穆翎,穆翎拎着昏迷中的年輕人,葉無情跟在穆翎身邊,兩人一起朝着對面走去。對面也有兩個黑衣人,一個押着陸離,一個跟在旁邊走了過來。雙方在中間交換了人質,穆翎和葉無情才飛快地退了回來。那黑衣人看到年輕人也鬆了口氣,連忙上前查看。只是手剛剛接觸到那年輕人臉色突然一變,厲聲道:“不對”
遠門昏迷的年輕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擡手一把不知是什麼的白沙灑向了跟前的人。被白沙灑了一頭一身的幾個男子立刻痛苦的捂住了面孔哀嚎起來,狼狽地跌倒在了地上。那年輕人卻是利落的回身不知何時出現在手掌的刀刃已經揮向了站在他身後的人。
突如其來一擊成功之後,年輕人也不戀戰直接拋開自己跟前的人回到了謝安瀾等人跟前。
“少夫人,你下手太重了”年輕人無奈地抱怨道。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一灘血跡。
謝安瀾道:“那是血包好不好別搞得我真的捅了一刀似得。”
年輕人鬱悶地道:“你把血包刺穿了。”少夫人的匕首可是很鋒利的,雖然只是刺破了一點皮兒吧,但是還是有點痛啊。
“你們使詐”領頭的黑衣男子一身狼狽地怒道,他閃開的快,並沒有被那白沙撒到臉上。但是身上也落了不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只要皮膚上沾了一丁點兒,就讓人覺得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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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瀾不以爲然,“說得好像綁架就很光明正大似得。”側首看先被救回來的陸聞問道:“呃您沒事兒吧”
陸聞搖了搖頭,神情有些複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謝安瀾點頭道:“沒事兒就好。
過程不重要,結局最重要,對吧”
“。”
這麼片刻的功夫,對面的人也回過神來了。紛紛朝着這邊圍了過來。不過四人都不怎麼擔心,這些人之所以要求他們不得帶着人過來,就是因爲他們自己只怕也沒有多少人。當然,也有可能是還有一些人去做別的更重要的事情了。抓陸聞的事情明顯是百里修私底下的行爲,季騫肯定不知道。謝安瀾也不認爲百里修在肅州能有多少人手。如果他自己人夠用的話,只怕也不會去找季騫和宇文策了。
一把將陸聞推到穆翎身邊,謝安瀾往腰間一抽,一條長鞭豁然出現手中。朱顏和葉無情對視一笑,也雙雙取出了自己的兵器。穆翎看了看那圍過來的十來個人,果斷的拉着陸聞退到了一邊。山寨門口,三個女人和一羣黑衣男子在昏暗的血色下打了起來。
穆翎解開了困在陸聞身上的繩子就不管他了,陸聞溼似乎也沒有跑的意思,只是站在一邊警惕地看着前方打成一團的山寨大門口。
穆翎看着一個黑衣男子被謝安瀾的鞭子甩了出去,忍不住嘖嘖稱讚,“這年頭的女人太彪悍了。”
不僅僅是謝安瀾,朱顏和葉無情也不遑多讓啊。看看那兩支海棠針使的多漂亮。還有葉無情那短刀,看得人簡直眼花繚亂。
陸聞看看蹲在地上的穆翎,忍不住道:“穆公子,你不去幫忙麼”
穆翎擡眼,“你看她們像是需要我幫忙的樣子麼”
陸聞覺得自己的頭有點痛,難道真的是他已經老了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墮落到讓女人在外面打打殺殺自己蹲在一邊看戲嗑瓜子了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十來個黑衣人已經被三人放到在地上了。謝安瀾居高臨下的踩着領頭的那個黑衣男子道:“來吧,現在可以說說看,百里修到底讓你們幹什麼”
聽到百里修三個字,黑衣男子的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
謝安瀾也不在意,道:“就這麼幾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想要搞大事情的模樣難道只是想要調開我們他怎麼知道今晚來的到底是那些人或者,萬一我們一個人都不來呢”陸聞依然沉默不語,謝安瀾嘆了口氣道:“既然不想說那就算了,換下一個問題你們從他那兒問出了什麼”
黑衣男子冷笑,謝安瀾好脾氣的掏出之前收到的信函打開,遞到黑衣男子的眼前道:“看看這上面的內容,我辛辛苦苦跑了一套,你若是糊弄我的話,我很容易惱羞成怒的。”
朱顏好奇,“你也會惱羞成怒”
謝安瀾笑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經常惱羞成怒。”
穆翎道:“我說這個光線,他根本什麼都看不見好吧。”
謝安瀾從善如流的道:“沒關係,我念給他聽啊。”
黑衣男子沉聲道:“我們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謝安瀾微笑道:“我不信呢。”
黑衣男子怒道:“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不信你問他”目光狠狠地射向陸聞,若是真的問出了什麼大祕密,他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麼早就帶着陸聞跑了好麼
謝安瀾晃了晃手中的信函,黑衣男子道:“你不是知道信是怎麼來的麼”
謝安瀾道:“這麼說,這封信真的是百里修搞出來的他倒是很厲害啊,事先就能準備這麼一封信來調虎離山那你說,他還留在知州府是爲了什麼”
“我不知道。”黑衣男子沉聲道。
謝安瀾皺眉,“一問三不知,大半夜的還帶着頭套,看看你是誰總可以吧”手中的匕首從頭套的底部探入,輕輕一挑那黑色的頭套立刻就被挑開了一條口子。謝安瀾伸出另一只手輕輕一拉,露出了一張年輕的面孔。
謝安瀾看了半晌,“好像有點眼熟。”
穆翎湊過來一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你不是號稱過目不忘麼”
“所以”謝安瀾道。
穆翎道:“這是顏錦庭啊。”
謝安瀾低頭看過去,好半天終於在幽暗的月色下,從那張傷得有些一言難盡的臉上看出了幾分熟悉的神采。這不是中二少年顏錦庭顏小侯爺是誰
謝安瀾有些驚訝,“顏小侯爺,顏家已經窮到要給百里修鞍前馬後了麼”
顏錦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我纔不是百里修的人我是陛下的人”
謝安瀾皺眉,撐着下巴看着眼前躺了一地的黑衣人半晌才問道:“這些都是陛下的人”
顏錦庭點了點頭道:“陛下讓我們跟着百里修一起來肅州,我們都聽他的。”
謝安瀾神情微變,片刻後方才輕嘆了口氣。伸手拍拍顏錦庭的臉同情地道:“可憐的孩子,你被百里修給利用了。”
她們也被百里修給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