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芸娘目光冰冷地瞪雲蘿一眼,冷靜地吩咐浣紗派人滿府搜找,守住蘇府的幾個出口。
“人你們從哪裏帶走的”
雲蘿心底一顫,臉色愈發蒼白不見血色。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他說今日只是見多味一眼,不會將他搶走。”
雲蘿在顧芸孃的注視下,越說聲音越小,顧五什麼脾性,她與顧五夫妻多年,如何不知
只怕顧五在防備她,一時不防,被顧芸娘套話,因此連她也一同隱瞞
難怪,一進府,顧五便將帶來的兩個眼生的小廝給打發。
避免蘇府的人瞧見小廝與顧五同來,對他們生出防備,如此一來,蘇府認不得顧五帶來的人,讓人放鬆戒備,順利將人偷走。
“我再問你一遍,人你們藏哪裏去了”
顧芸娘想要快點找到餘多味,還得逼問雲蘿。
顧五他們帶走餘多味,必然不會帶到顧府去。
雲蘿眼底閃過驚慌,話到了咽喉,她又咽下去。
“我不知道。”雲蘿重複道:“他沒有告訴我。”
顧芸娘冷笑一聲,顧五是用雲蘿絆住她,他再將餘多味給弄走,是喫準了她不敢將顧家五夫人如何
“瑞冬,外面天寒地凍,將顧五夫人請去暖閣,別讓她受寒了”
這是變相在軟禁雲蘿。
雲蘿大驚失色,“你瘋了”
“真替多味感到悲哀,有你這種愚蠢至極,自私自利的母親你還不清楚,顧五是將你給捨棄了因爲餘多味的事情,鬧起來,你的身份捅出來,顧老夫人無法接受你,有各種手段將你送出顧家。餘多味不同,他身上流淌着顧家的血脈,顧老夫人再厭惡,也會養在府中。那時你自身難保,還能夠護他周全”顧芸娘眼中透着冷嘲,顧老夫人如今能容忍,是因爲沒有傳出來,姑且放雲蘿一馬。
雲蘿渾身一顫,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在顧芸娘咄咄逼人的目光中,顫聲說道:“我我真的不知情,他沒有告訴我,身邊帶着的小廝,不是平日裏跟在身邊伺候的人,我瞧着眼生,他進來的時候將人給打發了,可能是這兩個小廝將孩子給帶走了。”
顧芸娘疾步離開。
衛寅在滿府找人,遇見顧芸娘,將當時的情況告訴她,“小少爺與小姐們在園子裏玩,表少爺從假山上摔下來,磕破頭,屬下去派人去請姑奶奶。恰好之前小少爺吃了幾塊點心,肚子疼去茅廁,屬下照看錶少爺,沒有想到有人會明目張膽在蘇府將人劫掠。”
衛寅懊悔不已,若知疏忽大意,會讓人將餘多味給帶走,無論如何也會派人跟着餘多味。
顧芸娘將餘多味給他照看,他沒有保護好,便是失職。
顧芸娘看見衛寅衣服上有血跡,臉色十分難看,只怕李商陸摔下來也是有隱情。
“其他保護他的人,全都不在”
顧芸娘想到衛勉,與餘多味形影不離。
她又問,“顧五還在不在”
“今日秦夫人過壽,他們沒有跟着來。”衛寅聲音又低了幾度,“出事之後,屬下第一時間去宴廳找人,顧五還在。”
顧芸娘不再追究誰疏忽職守,冷靜地說道:“多味這麼大的孩子,悄無聲息的弄出去,一定會驚動人。他們敢在壽宴上將人給劫走,做了萬全的準備,你盯着運貨或者府外形跡可疑的人。由其是出府的幾道門,格外注意。”
一旦顧五將人弄走藏起來,她就沒辦法將餘多味要回來。
她答應不會拋棄餘多味,無論如何也要將他留在身邊。
“顧五帶走孩子,目標太顯眼,是他身邊帶來的兩個人下的手。如果沒有找到孩子,你注意盯着顧五的行蹤。”
“是。”衛寅領命繼續搜找。
顧芸娘帶着人去往宴廳。
顧五坐在宴廳角落裏,身後站着兩個小廝,在旁邊給他斟酒。
他閒情逸致的端着酒杯,一杯杯酒往口中送。
遠遠地見顧芸娘尋來,他嘴角一揚,又是一杯酒灌進肚子裏。
顧五放下翹着的二郎腿,將酒杯擱在桌子上,“喲,小姨子來了我兒子找着了嗎如果被你們的仇家給綁走了,他還有命在嗎我還沒有見過多味,一想到他遇難,這裏刀割着難受,在這借酒澆愁。”
顧芸娘冷聲道:“除了你,還有誰會帶走他”
“飯可以亂喫,話不可亂說。我一沒有見過多味,二沒有在府中亂走動,從進來開始,給秦老夫人拜壽後,便一直在宴廳,身邊帶來的兩個小廝,去馬車給我取來一罈酒之外,也在這兒沒有離開過,哪有能耐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將人給劫走”顧五臉上的愁苦斂起來,整理寬大的袖子,沉聲說道:“再說多味是我的兒子,我的人將他帶走,我早就離開了,何必等着你來審問”
顧芸娘目光掃過小廝,雲蘿說顧五只帶來兩個小廝,如今都在這兒沒有離開,難道真的不是他
還是顧五早就收買府裏的人了
想到這裏,顧芸娘冷着臉,立即去找管家。
顧五眯着眼,望着顧芸娘扭動着纖細的腰肢離開,舔了一下嘴脣,看向身後的小廝。
小廝打了一個手勢,讓顧五放心。
顧五哼着小曲兒,軟了骨頭般靠在椅背裏,打個響指,讓小廝斟酒。
府中大肆搜找的時候,一道人影從柴房出來,穿着粗布衣裳的大漢,頭上戴着草帽,臉上蒙着一塊粗布,隱隱露出眼角一道疤痕。柴房門外停着一輛手推車,上面放着兩個籮筐,裝滿了爛菜葉子。
他推着手推車,不緊不慢地往後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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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見的小廝與婆子,與他很熟,打着招呼道:“啞巴,今天又送柴來了”
大漢點了點頭,從推車上放着的麻布袋裏,掏出幾個冬筍,塞給婆子。
管事婆子喜笑顏開,並不客氣,“你挖的冬筍燉肉喫,別提有多鮮,這筍兒又脆又甜。你有這本事,挖些好筍賣給主家,主家心腸好,會收你的竹筍。弄成酸筍,姑奶奶最好這一口。”
大漢搖了搖頭,手指比劃幾下。
婆子看不懂,卻知道啞巴的意思,這筍不賣。
搜查的護衛原來看見大漢推着車過來要搜查,見廚房裏管事的婆子與大漢很熟稔,放慢了腳步。
管事婆子聽見府裏遇到賊了,看見人過來搜,她拿了大漢的冬筍,替他說幾句話,“這啞巴大夥都認識,住在鳳形山腳下,家裏有一個寡母,這幾年都是他打柴賣給咱們。這筐裏裝的爛菜葉子,送給他的,挑挑揀揀,還能湊活幾頓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