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州軍糧被劫,蕭遲命人即刻前往,勢必要將軍糧全數追回。
據茨州地方官員所說,劫軍糧的是一大羣蒙着面的黑衣人,身形較爲健碩,看着不像是南朝周邊人士,到有幾分倭寇模樣。
蕭玉看着晨間傳來的消息,指尖微頓。
這密報是李旦給他發來的,李旦自小就跟在他身邊,他們有着獨特的通傳方式,在來嶺南之前蕭玉讓李旦護送徐芷回京。
信中說到他們並未回到京都,而是中途折返跟着他來嶺南,但在幾次流民的暴-動中不知被衝向何處,但所幸都安然無恙。
巴掌大的信件在火苗的跳躍中化爲一道灰燼。
蕭玉扶額嘆了一口氣,她到底想幹什麼,她一個弱女子還敢跟着他來嶺南,難道她不知道現在最不安全的就是嶺南嗎,隨時都有城破的可能。
李旦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竟任由着她胡鬧。
這幾日匈奴軍進攻越發的猛烈,第一座城池不得不棄,現又退居到第二陣線,此次匈奴士兵奪得第一城池,大肆破壞,房屋,城牆被移爲平地。
外面匈奴軍在叫囂,蕭玉在案板上鋪上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一會,封好後喚了一名士兵上前。
“你讓寧王來一下,就說本王有事找他。”
“是。”士兵應了一聲出去了。
一盞茶的功夫,蕭焰掀開帳簾,走進來:“皇兄尋我何事?”
蕭焰穿着的錫甲幾處沾滿了血跡,蓬頭垢面,眼下烏青,這是有好幾夜未睡了,蕭玉也未曾見過他這模樣,倒是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心中難免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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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遞給他一封書信,說:“你將這封信送到淮南齊鑫將軍,請他即刻出兵援助。”
蕭焰定睛看了一會,並未接過,說:“皇兄也覺得快守不住了?”
蕭玉怔然,垂着頭,神情黯淡,蕭焰上前一步,逼問道:“所以你想讓我先走,有意支開我,讓我去淮南送信!就是想要保全我性命?”
“…爲兄答應過父皇,你和皇兄一個都不能出事。”蕭玉別過臉不去看他,說:“這也並非是爲了你,也是爲了南朝,爲了蕭家。”
蕭焰咬牙,氣道:“臨陣脫逃,豈是君子所爲,我不會去的。我也不相信我們會輸。”
蕭玉這一生都是爲了南朝而活,作爲手足兄弟,他怎可棄之而去。
“匈奴軍之所以難攻,只是因爲他們服用了蠱蟲,只要我們託着就還有機會。”
蕭玉打算明日開城門迎站匈奴大軍,至此一戰,只能破釜沉舟,蕭玉向來不做沒把握之事,但這次怕是凶多吉少。
抓獲的匈奴士兵,蕭玉命軍醫檢查都看不出和普通士兵有何不同,將屍體破開也未有發現疑點,本想着只要找到蠱蟲就能研製對付它的方法。
“報!匈奴軍已突破東南邊!”
“報!匈奴軍已突破西北面!”
“報!匈奴軍已突破西南城!”
一聲聲的通傳敲擊在心間,蕭玉清冷的面容染上一抹笑意,拿起桌上的佩劍。
“既然如此,那就開城門迎站!”
蕭玉出來營帳,翻身緊抓繮繩一夾馬腹,雪白的馬兒仰天長嘶,跨越如飛,穩住身形繼續如一道漆黑電光朝着遠處殺聲震天的戰場飛奔而去。
大軍此程所爲清剿邊關賊寇,匈奴不斷挑釁試探我方軍隊的底線,想要征戰各國,所以南朝就成爲了殺雞儆猴的第一個目標,匈奴軍巴木性情陰狠難以捉摸,陰損招數繁多,嶺南王年事已高,不知此番劫難還能否撐得住。
蕭焰手持劍刃擊倒迎面而來的匈奴士兵,果然是不懼疼痛,靈光一閃,砍下那人頭顱,身子扭曲着倒下了,回頭看了一眼濺了馬蹄的一灘血水,裏面流動散發着惡臭。
他眯起眼睛注視了一會兒,才發覺那黑色污漬之中隱隱有紅色的血絲流動,蠕動着,漸漸爬出地面覆蓋。
隱約他身上穿着我軍的戰甲,臉已經看不清了,只能看見模糊破碎的人形,這居然是個人。
蕭焰眼瞳驟然縮緊,汗毛倒豎。
回頭看了一眼蕭玉,可見他也發現了,匈奴軍中想必還有什麼更可怕的東西存在,只見他臉色肅然。
蕭焰大喝道:“大家小心周圍,防止偷襲!”
越靠近戰場,越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滿地躺着無數成了一灘血水的士兵,在地上中痛苦蠕動着,陽光一照,渾身都散發着一陣陣惡臭。
迎面一瘸一拐逃來一個遍體鱗傷的小兵,眼神驚恐至極,彷彿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看見蕭玉便瘋狂大叫:“王爺..王爺..快走!快走!”
他的聲音像被突然凝凍住,驚恐地瞪着眼睛僵在原地,上下牙瑟瑟打顫,一條晶瑩剔透、澈可見骨的蛇緩緩爬過他的頸間,吐着猩紅的信子。
蕭玉從背後箭筒抽了支羽箭,眼眸微眯,餘光一瞥便鬆了拉弦的手,羽箭速度極快,剎那間命中蛇吻,銳利的箭頭撞開了那條蛇,發出一聲冰棱相撞的脆響,黑蛇被猛地撞飛出幾丈遠,落地便隱沒進草地之中,被如此勁道的羽箭命中,居然毫髮無損。
蕭玉緩緩收起沙弓,眼睜睜看着面前小兵的臉褪去血色,像被火焰灼燒吞噬一般,自臉到手逐漸溶解,能看得見他臉頰上流動的血絲、眼球,和漸漸被融化的腦子。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手臂就像冰柱一樣被摔碎了。
“王爺,退後。”小兵盡力掩護這着蕭玉。
“藏異族特有的蠱,火焰蛇。”楚和收斂了平日裏淡然的神情,臉色微僵,“若誰被咬了即刻自斷肢節免得丟了性命,這蛇毒性極其強烈,只要一夕之間就可自化成一灘血水。”
藏異族中有一種劇毒的火焰蛇,渾身像爆裂的火焰黑燭,被咬中便會讓傷處如雷火灼熱般滾燙,緊接着連着骨肉脫落,或是隨着血液流遍全身,使人變成一攤散發着惡臭的血水,最終渾身爆體而亡,極其痛苦。
這種毒蛇是由異族蠱師豢養而成,幾乎刀槍不入,尋常的羽箭鐵劍根本傷不到它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