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有孕,噩耗!

發佈時間: 2024-11-17 12: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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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眼睛哭得紅腫,被商枝扔出門外的時候,一直跪到現在。

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只知道跪在這裏,求得薛慎之和商枝的原諒。

那一包藥粉下下去,他知道會生氣發怒,把他當做徹頭徹尾的壞孩子。

奶和孃的逼壓,他拒絕不了,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裏,清楚的知道即使他做下錯事,薛慎之和商枝依舊會原諒他,如同以前一般想要將他改造。所以在幾個人之間,他選擇給他們下藥。

可是他不知道是毒藥,事情也超出他的想象。薛慎之與商枝的怒火和失望,他無法承受。

他們對他失望透頂,再也不會原諒他

栓子驚惶無措,一邊哭,一邊想着和他們幾個月的相處。

薛慎之對他雖然嚴厲,卻是期望着他能夠變好,日後出人頭地。細細回想,他若是守規矩,講衛生,不再用髒話罵人,認真一筆一畫地練大字,不會處罰他,相反還會獎勵他一直想要的物件。

商枝嘴上不饒人,對他很不客氣,他若是聽話,她會變着法給他做好喫的零嘴,每天喫的飯菜少不了肉食。會給他磨果汁,磨豆漿,買新衣。他不喜歡喫的食物,不會第二次出現在桌子上。

他怕黑,陌生的環境不敢一個人睡覺,她會嫌棄他是膽小鬼,轉身用襪子給他做一個又醜又彆扭的娃娃。

自己嫌棄她做的很醜,這樣的娃娃不能消除他的恐懼,反而更讓他害怕。

她嫌煩,在屋子裏亮一盞油燈,坐在牀邊做活陪他睡,等他熟睡後,她方纔離開,一直持續到他適應。

他開始依賴她,故意嘴上唱反調惹她關注,雖然會挨一頓罵,但是他卻覺得很高興。這種心思讓他不安,他告訴自己他們別有用心,不能被他們表現的好給騙了,繼續很討厭他們,卻又心安理得的受用他們對他的好。

現在他明白過來,自己早已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他們。只是拉不下臉,和他們鬧彆扭,希望他們能夠主動對他好,管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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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子心裏慌亂,六神無主,不知道奶爲什麼要害死他們。

他也清楚的知道,奶所做所爲,都是不對的。

商枝和薛慎之對他嚴苛,纔是真正的好。

而奶所謂的嬌寵,只會害了他。

栓子臉色蒼白,知道自己錯得太離譜,可是今後商枝不會再原諒他。是他不知好歹,糟踐她的真心。

他跪伏在地上,小小的身子顫抖着,無聲的痛哭。

商枝站在院門口,看着栓子跪趴在地上縮成一團哭,緊了緊手心。

半晌,她面色清冷,仿若未見,徑自越過他進屋。

薛慎之靜靜地注視着栓子一會,並未對他說一個字。

十二歲,並不小,需要爲自己做錯的事情承擔後果,方能夠成長。

薛慎之走進屋子裏,商枝坐在臨窗擺放的竹榻上,環抱住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怔怔地出神。

他站在她的身側,從這個方向能清楚的看見窗外的栓子,他閉了閉雙目,沉聲打破滿室的寂靜。

“我決定把他送去軍營。”

商枝眨了眨眼睫,幽幽地問道:“慎之,你難受嗎”

薛慎之薄脣緊抿,緘默無語。

“很難受吧。許氏撇去不說,栓子是你用心栽培的人,他用最尖利的刀對着你胸口扎進去,怎麼會不難受”商枝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她擡着頭,望進薛慎之晦暗深幽的眼睛裏,“我心裏很難過。”

栓子是除去薛慎之,她第二個傾盡心血去教養的人。

到頭來不過是一頭白眼狼,她心裏一時難以釋懷。

薛慎之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剋制着心裏洶涌衝擊的情緒。栓子他當做自己的孩子,用心教導,他卻是未能體會到他的用心良苦。如何不齒冷心寒

可若是任由他留在許氏身邊,定會變成無惡不作的人。

將他送去軍營,是他最後唯一能挽救的。

只希望他喫苦頭,見多識廣,增開眼界,明白是非曲直。

栓子對他們心存惡意,縱然明白他們教他的道理是正確的,他的逆反心理,使他抗拒去接納、改變。

“我也不知是對是錯,只是有愧於他的爹,若是從一開始好生教導,也不至於他誤入歧途。他雖然走錯路,到底是還小,終究要給他揀一條正確的路走下去。”薛慎之側首望着筆挺跪在地上懺悔的栓子,眸光變幻不定,最後化爲一片沉靜,“先盡萬般人事,餘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我也想知道,他是一條道走到黑,還是終有所悟,不枉我一番煞費苦心。”

商枝似乎也想通了,她長吐一口氣,“我給秦景凌去一封信。”

她下榻,準備去寫信,忽而,記起什麼,從袖中掏出一封契書給他。“我擅作主張,逼迫許氏寫的。”

薛慎之看清楚契書裏面的內容,愣了片刻,嗓音乾澀道:“你做得很好。”

商枝笑了一下,“你不怪我就好。”

薛慎之搖頭。

怎麼會怪她

她一心爲他着想,他豈能辜負她的心意

夜色深重,栓子跪在外面,商枝乾脆留他睡一晚。

次日一早,商枝起身,梳洗乾淨,鍋子裏燒水等下煮掛面,再去後院子裏放雞、餵雞,雞窩裏有六個雞蛋,她拿出四個,留兩個雞蛋放在裏面作引,這樣母雞就會繼續在窩裏下蛋,不會下在別的地方。

商枝撒幾把碎玉米粒餵雞,自從母雞下蛋後,她就給雞改善伙食。

摘一小把青蔥,商枝折身進屋,把新撿來的雞蛋,放在另一個籃子裏,免得新的陳的雞蛋搞混了。雞蛋放久容易壞,得先把之前的雞蛋給吃了。

切好蔥花和肉片,磕兩雞蛋,在另一口鍋煮佐料。

掛面煮好,端去堂屋的桌子上,她看見薛慎之走向栓子。

栓子撅着屁股,跪伏在地上睡覺。

薛慎之站在栓子的面前,看着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睡夢中十分不安,偶爾抽噎兩下,彷彿受盡委屈。

栓子跪一夜,膝蓋早就又酸又痛又軟,兩條腿不是長在他的身上,難受的動了動,一骨碌滾倒在地上。驚嚇得睜開眼睛,就看見薛慎之注視着他。

栓子手忙腳亂的重新跪好,被薛慎之盯得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道他要做出什麼決定。

狠狠打他一頓,罵他一頓都好,別不要他。

栓子緊緊咬着嘴脣,臉色發白。

薛慎之看他一眼,小臉上全是慌亂與害怕,良久開口道:“你已經十二,這個年齡一些家庭早已需要挑起重任學會擔當,而你的所作所爲,卻像幾歲的孩子。無所是,無所非,無黑白之分,無善惡之別,但憑喜好行事。人生在世,萬般皆可遷移,唯有一點不可更改,那是秉性。我只望你,秉性未壞透,還有明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