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是一種狡猾的動物,還是一種睚眥必報的動物。
青狐顯然也是。
休息了兩天,背後的傷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於是怎麼報這一頓板子之仇也就正式提上了日程。因爲被禁足,除了自己那小小的院子謝安瀾自然是哪兒都不能去。百無聊賴,謝安瀾就悠然地蹲在院子裏曬太陽。
喜兒有些好奇地蹲在一邊看着她摧殘院子裏爲數不多的花草。一邊小心翼翼地提議道:“少夫人,你…真的不去看看四少爺麼?”
謝安瀾翻了個白眼,“看他幹什麼?”
喜兒道:“可是,四少爺是在替您寫家規啊。而且…四少爺都睡了好幾天書房了,萬一病了……”想起正在書房裏埋頭抄書的某人,謝安瀾難得升起了幾分心虛之感。畢竟,一個成年人欺負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少年人,總是有些說不過去的。特別是,那還是一個美少年。但是想起因爲某人的袖手旁觀而讓自己無辜的捱了一頓板子,謝安瀾又覺得自己的心虛實在是莫名其妙。
想了想,謝安瀾道:“你去端點點心過來,咱們去看看四少爺。”
“是,少夫人。”喜兒大喜,連忙應道。一場落水之後不知怎麼回事,四少爺和少夫人的關係變得奇奇怪怪。往日四少爺和少夫人總是…相敬如賓?喜兒摸摸腦門覺得自己學問有些不夠。總之,往日這兩位相處總是十分疏遠,好像沒話說一樣。當然現在也是一樣。但是現在少夫人不再圍着四少爺轉,不再事事想着四少爺。四少爺居然…幫少夫人抄家規?
看着喜兒歡喜地離去的背影,謝安瀾挑了挑眉。心情愉快的取出一張紙攤開,慢條斯理地收集起跟前的君影草白色的花朵中的花粉。美麗的容顏的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呵呵,她又不是君子!
謝安瀾帶着喜兒走進書房,陸離果然正在埋頭抄書。旁邊桌上已經放了好幾本已經抄寫好了的書冊。謝安瀾進來他也只是擡眼淡淡地看了一眼,就繼續低下頭去了。謝安瀾笑眯眯地趴在桌上,撐着下巴打量着他俊美的輪廓。果然,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了啊。
淡淡的馨香傳進陸離的鼻間,陸離皺了皺眉,擱下筆擡頭道:“你幹什麼?”
謝安瀾道:“來看看你啊,夫君辛苦拉。”
陸離冷笑一聲,辛苦了?她若是真的覺得他辛苦了會一個字都懶得動?只會說風涼話的女人!
陸離深覺,之前謝安瀾的模樣其實沒什麼不好。現在這個纔是糟心!
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傳來陸蕎的聲音,“四哥!四哥!”
兩人臉色微變,謝安瀾一個翻身一把拉起陸離自己坐到了陸離的位置上。順便發表感想,“你妹妹真沒禮貌!”這不是古代麼?爲什麼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進自己兄長的書房居然連個通報都沒有?
話音剛落,陸蕎就出現在了門口。見到謝安瀾陸蕎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上前一步拉着陸離的手臂道:“四哥,我有事兒找你。”
“何事?”陸離淡淡問道,溫文爾雅。
陸蕎掃了謝安瀾一眼,輕哼一聲,嬌聲道:“四哥,那天我看到四嫂的鐲子真好看。我明天要出門參加李家的花會,借我戴戴
好不好?”
咔擦,謝安瀾手裏的狼毫筆應聲而斷。說話的兄妹倆都是愣了愣,看向謝安瀾的眼神有些古怪。不過陸蕎很快就將這點怪異拋到了九霄雲外,撒嬌地拉着陸離的胳膊,“四哥,好不好嘛?四哥最疼蕎兒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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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不答,陸蕎頓時覺得有些沒臉。撅着小嘴道:“四哥,我只是借來戴戴又不是不還。這點小事,難道還要爹親自來跟你說嗎?”
陸蕎連陸家家主都搬了出來,陸離就不能不管了。若真讓他爹來說,別說謝安瀾的鐲子,他們倆只怕還要再挨一頓訓斥,罪名是:不友愛幼妹。
“你嫂子就在這裏,你何不自己問她?”陸離道。
謝安瀾切齒,男人果然靠不住!謝安瀾啊謝安瀾,你嫁了這麼一個男人有什麼用?
不用陸蕎說話,謝安瀾已經笑了起來。笑得宛若春風,擡起手腕露出一個銀絲手鐲。其實這鐲子並不貴重,不過是勝在精巧罷了,“二妹是說這個麼?”
陸蕎眨眼,“是啊,好嫂子,你就借我用用嘛。”
這姑娘是記性有問題還是腦殘啊?你特麼前幾天才害我捱了一頓板子啊。
謝安瀾笑得更加溫柔,“借你自然是沒問題,只是…嫂子最近心情不太好呢。”
陸蕎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眯眼打量着謝安瀾。謝安瀾淡定地將手中斷成兩截的筆拋到桌邊道:“我正打算把這只鐲子當了,好買些補品好好補補呢。這傷筋動骨的還要關禁閉,整個人都要抑鬱了。”
陸蕎頓時瞭然,眼底有些不屑,面上卻笑顏如花,“原來是這事兒啊,爹和夫人也是疼我纔會罰了嫂子的。我去跟夫人說,禁閉就免了吧。”
不上道的臭丫頭,還有抄書呢!不過想到抄書不是自己的事兒,謝安瀾滿意了,感動地伸手握住陸蕎的手,“那就有勞二妹了。鐲子回頭我清洗一下再讓喜兒送過去?”
陸蕎想到這鐲子被謝安瀾戴過了,也就沒有拒絕,晾她也不敢騙她!
其實陸蕎並不缺這個一個不值錢的鐲子。不過在陸家,她習慣了欺負謝安瀾,搶謝安瀾的東西罷了。
達到了目的,陸蕎便心滿意足的離去了。
等到她的背影在門口消失,謝安瀾方纔愉悅地一笑。拉過陸離的衣袖擦了擦自己剛剛攔着陸蕎的手輕哼,“真是個單純的小丫頭。”
陸離警告地看着她,“別惹事。”
謝安瀾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道,“就會馬後炮!我說你好歹是個大男人,能幹點正事兒麼?”
陸離咬牙,“我是因爲誰!”
他爲了救謝安瀾下水昏迷,不得不告假在家休息卻還要幫她抄書。這女人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越來越囂張。
謝安瀾嗤笑,“你不會告訴我,去書院讀書就是你的正事吧?”
“不然?”陸離揚眉。
“作爲一個已經成家的男人,你難道不該養家餬口麼?我警告你,你休想再用我一個銅板的錢!”
聞言,陸離俊美的容顏頓時黑了。